“孤要封死难英灵。”
“第一封,陈大将军、三将军,谥国卫公。”
“第二封,威亲王,谥国镇公。”
一直封到贾元、薛茹,其间元老和礼部偶尔会出声指出哪个不妥加以劝谏,并无一人反对。
直到最后,宰相于尔征追问:
“陛下为何不封郁王?”
一时满座静寂,惧女帝翻追旧账。
一身孝白的女帝安静了许久,嘴角如牵线木偶那般缓缓扬起,道:“不必了。”
“孤敬他可贵的死之自由,焉能再以死名缚他。”
封了有什么用?这都是封给活人看的。与他有关的还有几个剩在世上?有关者无意多思,无关者有心杜撰,封了叫世人后人嚼着口舌,多不好。
封了,你就能回来了?
不归轻笑,心想还做梦呢,便俯过身去,轻不可及的,在他额上蜻蜓点水地一点,长长叹了一声:“你……回来看我了啊。”
一时心魂激荡,一时泪如雨下。 宗帝当朝宣布让威亲王和公主不归代总监考官一职的消息时,朝野震动。
楚派大力支持,另外的则呼不可。
威亲王有封地,有军队,爵位最高,享禄最多,三朝积累下来威望已经够高了,而且女儿为妃外孙为二皇子,再任主考官,怕不要上天?!
于是有人委婉反对,上谏句句隐晦地戳在忌讳上。
至于刚过及笄的公主丫头,更是大把反对,言辞激烈。
“陛下让公主监考,将置天下学子于何地?!”
“这不有亲王总监么?公主只是在一旁辅助,代表皇家之重罢了。”
“亲王一人足矣,何须公主辅助?!”
然后……
“爱卿说得极是,亲王足矣,那就这么定了。”
走进皇帝套路的文臣们干哽了一会,脸红脖子粗地噎不出话来了。
于是翰林们一窝蜂跑去威亲王的破宅子。年近花甲的老头正悠哉悠哉地盘着文玩赏花,脚边溜着沙皮,脑瓜子转着搞个什么乐子好,突如其来就被连锅带馅饼地砸个七荤八素。
老头听完虎眼一瞪,文玩和沙皮也没心思盘了,虎虎生威地跑进宫里:“陛下,老臣对总监考一事有异议!”
部分大臣听了心里高兴。
宗帝很和蔼:“皇叔有什么异议啊?”
“老臣一个人忙不过来,需得帮手。”老头肃然,“臣觉得大皇子就挺好。”
冯系一派冷汗潺潺:“不不不不不。”
宗帝微笑:“思平小叔在考生之列,不太妥,思鸿如何?”
老头吹胡子:“不成!老臣又是二皇子外祖,更需避嫌。那便……”
佛系陈大将军立马出来:“亲王别折煞三皇子了,他就不是读书的料,更别提监考这般大事了。”
老头脑瓜一转,全想明白了,遂正色:“大将军怎对自家外孙如此没信心?依老臣看,三皇子监武考很不错,权当锻炼也是好的,陛下您说呢?”
宗帝继续微笑:“有理。”
“至于这文考,”老奸巨猾威亲王抖胡子,“老臣认为,公主天资世出无左,可当此任。”
手盘核桃心盘众臣的皇帝扬笑:“善。”
隔日下午,不归低头看着详细记录此事的信笺,扬眉笑道:“真不愧是……”
此番春试,冯家观文必定得金榜,冯家便要如虎添翼。于是他出手一拨,楚派元老坐镇,为二皇子助益,武试拨给三皇子派,文试拨给自己也即四皇子这新派,竟叫四角齐全了。
萍儿给她束衣服:“殿下笑什么?”
不归把信丢进火炉里:“笑老狐狸们,着实老辣狡猾。”
萍儿又将她按到椅子上,拿着个小瓶子滴水:“好啦待会再笑哈,眼睛睁大点——”
待一切安排妥当,不归照了照镜子,十分满意,拿了把折扇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