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_作者:今州(91)

2020-07-08 今州

    “殿下记得早点回来洗掉哦。”萍儿送她到门口,又有点不放心,“您真的不用派人跟着吗?”

    不归一撩衣摆,化身为翩翩公子儿郎,潇洒挥袖而去,不剩下一点公主影:“放心,有的是人暗中护着。”

    她取了腰牌刚出宫,一青年就鬼魅般来到身后,不归轻笑:“赵康?”

    赵康拱手:“属下奉命保护您,殿下预备去哪?”

    “去太学。”她一展折扇,“劳驾唤孤公子。”

    不多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太学门前,车上下来个白衣少年,手里摇着安石折扇,腰间挂着杜若香囊,举止好不风雅。

    就是眉粗了些,鼻阔了些,痣……大了些。

    此时下午,太学人来人往,个个做书生打扮,满眼望去,各色头巾晃得人眼花。不归趁着人多溜进去,只见太学府有四方八堂,每一堂都有开讲,书生意气清谈,驳倒一个换另一个上。

    第三堂最为热闹,时不时有轰鸣掌声,不归便向那走去,赵康紧随其后。

    只见众人围着两张蒲席,右边那个满头大汗,左边那个气定神闲,食指勾着枚玉玦打转,模样虽生得好,神态却很欠打。

    没一会右边书生拱手认输了:“愚兄不胜言辞,输了。”

    那人一笑:“贤兄谦让了,待会莫要远走,弟定了万玉楼的晚席,还请兄赏脸同去啊。”

    “一定,一定。”书生答着,擦了擦汗弯腰出了包围圈。那青年玩着指尖玉扫了周围,神态只透着一个字,狂。

    “还有哪位贤兄愿以指教?”

    这德行,除了冯观文,还真挑不到第二个了。

    不归也扫了一圈,见没有要找的人,转身便要离去。

    冯观文战得正酣,见有人不给面子,一时兴起就指过去:“那位着烟罗白衣的小兄弟,可有意趣与我清谈?”

    于是其他人的目光刷的就投过来,窃窃私语:“烟罗衣?那可是长丹极好的衣号,这少年是何来头?”

    不归低头看衣衫的料子,翻遍整个广梧也只找到这“下等衣料”,没想到还是高调了一把。

    不归原本不想理会,冯观文那厮又说了句挑衅的,惹众人起哄,不归只好转回去,道:“弟不是来清谈的,恕不能响应冯兄意趣。”

    “那贤弟来此作何?”

    不归认真道:“来听评书。”

    冯观文眼睛微睨,打量了她一周:“贤弟听了有何感?”

    不归起身,笑道:“不如说书。”言罢也不管身后群生激愤,摇着折扇自若出去了。

    待把八堂全转了个遍,她的神情便没那么自在了。

    那耿实人跑哪去了?

    不归令赵康去询问,那书生听了之后脸上便是讥笑:“于弟啊?你去六尾巷那找一找,他当在那里。”

    不归一头雾水,六尾巷是汇聚了三教九流的市集,不久就要春试,那人耗在市集做什么?

    等到了六尾,她在外头瞧着,只见那青年坐在小竹椅上,接过那些刚裱好的花灯,一盏盏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字。

    不归忽然就想起一件有关前世他的事来。据说于相家境贫寒,一路北上科考,全靠一手好笔墨维生,来到长丹后更是囊中羞涩,接了个写花灯的活,一日能写三百盏,一盏得两文钱。

    后来于相位极人臣,据说他写过的那些花灯,每盏能卖出一千两。

    没有成为宰相前,他于尔征也不过就是个靠挥笔挣两文的潦倒书生。

    有人能包下长丹最昂贵的万玉楼阁间请三六九等的客,有人只能缩在三教九流的六尾巷里,挥毫着一流的书法,挣两枚铜板。

    不归看了许久,上前去:“劳驾,可否为我写盏灯?”

    青年抬头,鬓角汗水滑落,神情有些呆,但笑容真挚:“啊?可以啊,小公子想写个什么呢?”

    不归眯了眯眼:“一面写吕望。”

    他有些吃惊,依照提笔写下,一笔一划,丘壑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