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_作者:山间人(94)

2020-07-11 山间人

    她单臂支在榻上,另一臂抬起,衣袖滑落而下,露出半截白藕似的腕子。素手移至如云乌发间,却只将玉簪取下一半,发髻微散,垂向一侧,摇摇欲坠。铜镜中映出她半张脸,慵懒而娇俏。

    屋门大开,寒风陡然袭入,她忍不住轻掩口鼻,又打了两个喷嚏,仿佛也受了些凉。

    婢子们赶紧将门重又阖上,挡住屋外的寒意。

    刘徇脚步停驻,眼神微闪,观铜镜中模糊的轮廓片刻,趁她回首尚未自榻上起来时,快步上前,立在榻边,挡住半数烛光,将她娇小的身影笼罩。

    他鬼使神差般的伸手,将她那取了一半的玉簪拿下,望着她被箍住的乌发一下失了固定,倾泻而下,落在半侧肩上。

    阿姝仰头望他,双手支榻欲起来。他却轻轻一推,使她坐倒,随即欺近,迫使她蜷曲着双腿,上半身不住后弯。

    婢子们见识过清晨时二人的亲呢,此刻早已乖觉的蹑手蹑脚步出室外,屋中只留他二人。

    他单手自她腰后托住,脸庞与她贴近,细细磨蹭两下。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刺得她面颊又疼又痒,忍不住又转头打了个喷嚏。

    他闷声轻笑,掰过她脸,亲她眉心与发际,嘶哑道:“受凉了?”

    阿姝皱皱鼻尖,点点头,额际又感到来自他下巴处的一阵刮擦。

    他又促狭的笑了声,放肆的将脸埋进她颈窝中,咬了口她通红的耳垂,含糊道:“出一身热汗便好了。”

    阿姝好半晌才明白他话中意味,不由红着脸推了他一把。

    怎一月不见,他忽然变得这样不害臊?从前的君子模样去了哪儿?

    他退开些,目光灼灼凝着她。

    “我一月多未见你了。”

    女色一事,皆是食髓知味。他肖想了一月,余味未尽,哪还顾得上君子风度?

    她垂眸,心道过去统共只那一夜|情|事,果然男人都一样,色|欲熏心。

    “你衣裳还湿着。”

    她又推他一把,触手是一片濡湿。

    这回他顺从的直起身,由着她替她解下腰带,褪去因在雪地中穿行而沾湿的外袍,便将她箍在身前,半拖半抱的上了床幔间。

    ……

    半晌,她筋疲力尽,浑身沁着薄汗,软软的靠在他胸口,双目微阖,困顿不已。

    他餍足不已,一手抚着她光洁的背后,一手捻起一拢她的秀发在指尖缠绕,又低头咬一口她鼻尖,问:“如何?出过热汗,现下可觉大好了?”

    她双颊通红,低低哼了声,心里却觉得鼻间的滞涩感果然全好了。

    趁两人此刻腻在一处,她抬眸偷觑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大王,阿嫂她——有孕了,目下已五个月。”

    刘徇闭着眼“唔”了声,仍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眼皮却不由跳了一下。

    她越发仔细的观察他表情,继续试探道:“我想陪着阿嫂到平安生产……”

    这是在暗示,她不愿随他回去。

    她虽不会以为他此来,只为了将他带回,况且他清晨时,也道明了有公务缠身。可先前在曲梁临别那日他说话尚在耳边,令她不得不多一分防备。

    此刻云雨初歇,他显然十分满意她的美色,正餍足惬意,该比平日更好说话些。

    刘徇眼皮开始狂跳,积压了数天的疲惫突然统统袭来,压得他十分难受。

    这兄妹两个,真真是——如出一辙!仿佛生怕他不知道自己在赵地不受待见似的!

    他无奈长叹一声。半晌,才在她忐忑的目光下,翻身面对着她,严肃道:“我说过,此来为公事。明年恐有蝗灾饥荒,我有良方,这才来同郡守与你兄长商议。”

    他说着,忽然有半分心虚。

    此事虽重要,他却全然可以指派使者前来。可他亲自赶来,一是因郭瞿的提醒,要他好好安抚赵氏,借此向章后等人表顺从之意,二来,更是因他私心。

    “我不强求你这次便与我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沉郁道,“这两日,你勿要再总是同我兜圈子作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