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司棋手里驾着马车,忙慌解释,“九爷已经联系了甘侍郎,咱们再往前些许,夫人就可跟甘侍郎回京了。”
“谁要回京了!谁要?!”
“夫人莫气,九爷说了,事发有变,夫人不该在那般危险的地方。”
“那他呢?!”
司棋顿住了,而后道:“夫人放心,我送您上了甘侍郎的马车就立马折回,保护九爷。”
“你是傻吗?!送我回去!回北疆!”
“夫人冷静,夫人……”司棋牢牢扣着缰绳不叫她过来,最后无法只得又道,“夫人,您听九爷一次吧!九爷定是不想与你分开的,若非是形势危急全然不会这般啊!”
甘幼宁自然是抢不过他,又是一个在车里,本就有些吃力,闻言更是没了好声:“既是知道,为何还要叫我走?越是情况不对,更应是要在一起,否则岂非最后一面都见不成去?!”
“夫人……”司棋惊呆了,半晌竟是也着了气,“夫人怎么这般说!九爷不会有事的!”
甘幼宁原就是气话,此番见得面前小子脸都涨红了,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如此半晌。
“好了,我说错了,夫君不会有事的。”甘幼宁坐了下去,外头的夜色一一往后迅速退去,驾车的小厮肩膀抖了抖,没有回复。
她自然是晓得自己回去反倒是会叫他分心,她自然是晓得他是担心她,可是……可是司九楠……
甘幼宁想不下去,却到底说服了自己,又看了面前小厮一眼:“司棋,对不起。”
司棋抿了抿唇,心里明白夫人是真心对着九爷的,又是主子,哪里有属下跟主子生气还让主子道歉的道理,立时就垂了头:“夫人坐好了,我驾快一些,早一点回去保护九爷。”
“好。”
夜风飒飒,吹皱了多少人心。 余下的时间, 静谧得可怕, 这几日的欢笑与惊诧,仿若是在梦里,竟是左右都毫无倚枝般,甘幼宁就这么蹲在车门边,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 才发现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
“夫人,司棋就送到这。”车停了下来, 司棋扭头过去, 险些跪下, “夫人你的手怎么?”
“无妨。”甘幼宁收了掌心, 堪堪抬了眼, 恍惚中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已经往这边奔来,“兄长来了。”
“是, 九爷此前就传了信回去。”司棋目光仍是挪不开, 想起那人临行前的交待,“夫人的手……”
话未说完, 来人已经近前, 甘幼辰许久未见这自家妹妹, 未曾想再见竟然是这般情境, 近来多事,本来最是担心的人,现下就在眼前, 却叫他看得心惊,声音都有些变了:“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会好好送回来?!”
莫说是那苍白的小脸,这手好生生怎么也着了色。说罢甘幼辰就直接探头过去,要看她手上的伤口。
甘幼宁终于是缓过来,耳朵被这声音吼得有些嗡然,到底是扶着车厢站起来,下边人伸了手过来要扶,被她挡了,只兀自跳下了车,对着边上已经心急如焚的人道:“司棋,你带我出来多久了?”
“半日吧夫人。”
甘幼宁点点头:“你若是赶近路回去,怕是过不了驿站休息。”
“夫人放心!”司棋站直了些,“司棋没问题。”
“我说的是马。”甘幼宁截了声,又让开路来,遥遥一指那边甘府的马匹,“黑色的那一匹,你骑了去。”
“那个是……”
“快去!”
“是!”许是甘幼宁太过严肃,司棋下意识就去牵了马。
甘幼辰诺诺动了动唇,到底是没说话,只将自己的马鞭也递了过去,司棋应了声,这次并未耽搁,那黑马只挣扎了一瞬,便就驮着人往北边疾驰而去。
尘埃散尽,甘幼宁这才收回了眼神,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没得就叹了口气:“回去吧兄长。”
“兄长?”不想边上人不依了,甘幼辰将空着的手一摊,“记得我是兄长呢?你可算是想起来了。说罢,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