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司九楠挥了挥手,“去吧。”
可是今日公子不是要等人的么,不需要准备什么吗?司棋纳闷着,到底还是领命出去了。
整个王府,竟是静得只能听见轻轻的落子声。
司九楠一直将那棋盘一步一步摆满了,才缓缓站了起来,日头高起来,他坐得太久了,这一起身,竟还有些眼花。
甘幼宁戴了帷帽,一路找到了城南,这王府实在冷清,瞧着不像是常有人住的样子。若非外头立着的管家,她当真以为找错了地方。
管家将她送到了一个院子的门口便就退了下去,她将帷帽摘了,拎在手中,又大大呼了口气,才走了进去。
不想刚一进去,就瞧见那道人影歪斜一下,伸出手去要扶,那人却已经撑了石桌稳住身形,男人的眼神敏锐,忽而看过来,倒叫她不好意思,又退了两步。
“你……你没事吧?”
看来不是眼花,司九楠伸手捏了捏眉心,指了指自己对面:“甘小姐来了,坐吧。”
甘幼宁依言坐下,想将手里的帷帽放下,这才发现桌子上布满了棋子,便只搁在了脚边。
“甘小姐想好了?”司九楠注意到她的动作,跟着坐下来,将那棋子又一粒一粒拣起来往棋钵里放。
棋子莹润清脆,似是计时一般,甘幼宁抿了抿唇角,点头:“想好了。”
“好。”拣棋子的手指未停,男人的声音沉缓,“既如此,小姐打算何时与你父兄说明?”
甘幼宁皱了皱鼻子,看住他:“与他们说什么?他们已经在准备咱们的婚事了,不用我说。”
“啪”,又是一个棋子进了钵,司九楠抬起眼。
甘幼宁调整了一下坐姿,却还是觉得怎么都坐不安稳,索性不看他,低着头道:“那日我忽然有事,走得急,今日有空,我来便是与你说清楚。你我婚约,既是早已定下,自是要遵循的,无缘无故地毁约,我们甘府做不来。”
司九楠不语,只听她继续道:“而且,我也替公子你想过了。你家世特殊,若是传出去终究不好,此番我们甘府都已经晓得了,公子若是不想秘密泄露出去,还是与甘府成为一家人的好,一家人,是不会相互出卖的。”
这话终于叫男人有了动作,司九楠搓着一粒棋子:“你在威胁我?”
“不是不是,公子误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给你说明一下利害关系。”甘幼宁咽了咽口水,觉得嘴巴有点干,可这人连茶水都没有准备。
司九楠瞧了她半晌,复道:“你确定,成了亲便就是一家人?”
这话问得清楚明白,甘幼宁却是皱眉,一脸的不解:“难道不是吗?”
“没有,不过是想起来一些往事,”司九楠顿了顿,“我也曾以为,一家人便不会互相出卖。”
这话戳到了她的痛脚,甘幼宁捏了捏拳头,仍是笑道:“公子怕是误会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哦。”
甘幼宁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公子这里,当真没有水喝吗?”
瞧她怕是想一直装傻下去,司九楠终是站了起来:“跟我来吧。”
王府不大,一看便就是临时落脚的地方,甘幼宁跟在男人后边,想着这人方才就是在暗讽自己吧,唉——
正想着,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直接带她进了厨房,不知道那炉上炖着什么,闻着挺香,司九楠将那瓦盅端了下来,又指了指边上的碗。
甘幼宁赶忙将碗递过去,看着男人将里头的水倒了出来。
“那个,这个是不是太烫了?”她只是想讨口水喝,但也不是这么饥不择食啊。
“温的。”司九楠将碗递给她。
甘幼宁这才看到那炉子上并没有火,凑近喝了两口,当真是温的,且清鲜解渴,比茶水好喝的多。
“这是什么水?”
“是药。”
“啊?!”甘幼宁看着空了的碗,“你平白无故喂我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