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也没少吃。”司九楠看她一脸地绝望,终于笑了,“不过是做成丸子罢了。”
呃……她脖子上的胎记一直治不好,还是他替自己寻了药来,有抹的有丸药,可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甘幼宁恍惚了一下,立马正了颜色:“公子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也好。”司九楠点点头,坐在了灶前,衣摆轻易蹭了地,他也不在意,“你方才说,这婚,你不退?”
“不退。”
“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么?”
“我想听你的心里话。”男人语速很慢,“为什么。”
甘幼宁语塞,手里的碗都觉得烫手起来,可那人似乎不等一个回复便不会罢休一般。
“因为公子生如清风朗月,我心悦你!”算了,不要脸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可司九楠如何都找不出下一句话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少女已经跑走了。
甘幼宁一路跑出来,看见管家奇怪的眼神,才想起来忘记拿帷帽,这便就算了,把人家的碗抱出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哎呀!烦死了!
将那碗往管家怀里一塞,甘幼宁上了马车就走,打瞌睡的小厮被她吓了一跳,将马赶得嘚嘚嘚片刻便没了踪影。
司九楠正看着院中的帽子,又见管家将碗拿进来说是一个女子丢下的,突然朗笑出声,唬得管家赶紧退了出来。
如此,京中盛传,甘家那嫡小姐要嫁人了,嫁得还是个商贾人家,听说财大气粗得很,聘礼下了足足六十担。
“这商贾人家就是有钱啊,啧啧啧,就是皇子也最多八十担啊。”
“还别说,甘家本来便就是太子府跟大皇子府都着了人说亲的,这最后叫他们王家占了便宜,可不是要好好张罗?”
“听说是自小定的亲。”
“啧啧啧。”
…………
甘幼辰正记着礼单,一面开心王家面子做得大,一面又想着这怕是太过张扬了些,瞅瞅,这金银头面是不是太多了?商贾人家都这么夸张的吗?
别说是他了,便是甘幼宁自己也是受到了惊吓,她不晓得这人是为了什么,上一世他娶她,虽算不得寒碜,可到底没到这种程度。
她瞧得眼花缭乱,眼看着那聘礼一个个挑进来,没完没了一般,终于对边上捋着胡子的人道:“爹,这聘礼是不是太多了?”
“怕什么!甘家女儿那么好嫁的?”甘长青笑眯眯又指着人将东西分列开来,一面对自家女儿道,“你放心,咱们甘家绝不会示弱的,等你出嫁那日,咱们搁八十担嫁妆!看谁硬气!”
这……甘幼宁不作声了,其实她到现在都不晓得,司九楠究竟想不想娶她。正想着,有小厮进来:“小姐,王家说了,这盒东西是单独给小姐的,现在就要给。”
甘幼宁接过来,甘幼辰眼尖凑过来,被她拦了,兀自掀开来一看,竟然是整整齐齐排列的四个药瓶子。
有丸药有涂药,正是上一世的模样,一点不差。
“砰!”一把盖上了盖子。
甘幼辰:“什么东西?给我瞧瞧!还没成亲呢,你们可不能私相授受!”
甘幼宁扬了扬手抱着东西往铭惜阁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人什么意思,非要一遍一遍提醒她吗?
还要不要好好成亲了?! 要不要好好成亲,连司九楠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那个记忆中的女孩,笑靥如花,偏偏对他疾言厉色。
他总爱瞧她闹腾,她像一抹肆意涂抹的赤霞,那是他生命中最缺少的颜色。他以为,他总是可以捉住那片云霞的,叫她只对他一人张牙舞爪。
可他错了,他终于发现,她的目光只愿意为那一人停留,便是在他身上片刻的停顿,总也有些莫名的要求。
他一一应了,他如何能不答应呢?他那么喜欢她。
可是他又错了,沙场点兵,破釜沉舟的时候,他听见她进宫的消息。回程的那条血洗之路,腥甜到叫他哑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