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昇摸着翠玉扳指,忽然道:“那个红血玉镯子,她藏得倒好,这么多年竟从来没叫人发现过……”
七映一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端端地,大人怎么关心起那个镯子来了?
“对了大人,还有一事——”七映迟疑着道,“前几日,侯府府门附近都有行迹可疑之人在盯梢,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林昇抬眸:“哦?”
“属下看,谢六公子很有可能是派人在找……咱们四小姐。”
林昇合上手里的书,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一副似笑非笑之色:“看来最近谢家的六公子闲得很呐,咱们得给他找点事做做。”
这日,小鱼在屋中练字,正想借机偷一会儿懒,没想到瑞平侯突然就大驾光临了。
他从小鱼背后走过去,跟只猫似的一点声儿都没有。小鱼猛一抬头看到他,立马就扔了笔大叫起来:“鬼啊!”
瑞平侯给她吓了一跳,正要呵斥她几句,一低头看到纸上那几个大字,登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小鱼脸都给他气白了:“大胡子,你、你不许笑!”
瑞平侯虎着脸瞪她:“臭丫头,你喊你老子什么?”
小鱼扁着嘴,神色一变,一下子就跟要哭似的:“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娘亲去……”
瑞平侯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就矮了半截:“好了好了,爹这不跟你闹着玩的么,看你这样,还开不起一点玩笑了……真不知道像谁,八成是……”
小鱼瞥过去:“是谁?”
瑞平侯一个激灵:“谁都不是!”
小鱼从桌上拿起自己方才练的大字,哗地一下举到他眼前:“到底是写得怎么样?”
瑞平侯看了一眼,立马就别开了脸:“嗯……还不错吧。”
小鱼看到他微微抽动的嘴角,小脸一阵青一阵白,伸手就要将那纸撕个粉碎,谁知还没动手,那纸就给人飞快抽走了。
林昇将纸抖抖平整,扫了两眼,眉头一挑,什么都没说又把纸给放下了。
他这个反应,简直比瑞平侯还要气人百倍。
小鱼用力跺了跺脚,这回是真的气得要哭:“谁让你看了!”
瑞平侯一看是林昇,方才还憋着笑的脸登时就冷了下来:“你来这儿做什么?”
林昇淡淡道:“是母亲让我来看看四妹妹练字练得如何了。”
瑞平侯脸色微微一变,冷哼了一声道:“就她事最多!”
用脚想都知道,这事是闵氏故意为之。
林昇回府已有大半月,父子俩竟还没见过面。
“小子,这儿没你的事了,没事就滚。”
林昇看瑞平侯一眼,没有丝毫恼色,只慢慢道:“母亲说,等妹妹练完二十张大字儿子才能离开,您要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去和母亲说。”
说完,就将袍子一撩落了座。
这话一出,不仅瑞平侯,旁边的小鱼也变了脸色。
二十张大字?
真等她写完,恐怕手都要废了。
小鱼腾地从凳子上跳下去,飞快扑到榻上,捂着肚子高声道:“我难受!肚子疼!一个字都写不了了!”
瑞平侯眉毛一抽,简直没眼看她。
家里养了这么多女儿,哪一个跟这个小无赖似的?
林昇掀起茶盖,轻呷了一口:“无妨,肚子疼,为兄给你扎一针就好了。”
小鱼背脊一僵,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起来,满脸恹恹地道:“……好像、好像又不疼了!”
瑞平侯顿时大为惊奇,他还是头一回见这小魔头给人镇住。
他不禁朝林昇多看了一眼,而对方正坐在那儿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派气定神闲。
林昇:“巧莲,去给四小姐备纸备茶。”
巧莲忙应声去准备东西。
小鱼慢吞吞坐回去,虽然一声没吭,却始终咬牙切齿地在那儿瞪着林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