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那个谢其枕的头砸破了,一旦身份败露,侯府很有可能就会自此被那个小心眼的丞相记恨……
“那位大人看着温文尔雅的,却没想到心肠这么狠……”巧莲哭道。
那可是二十个板子,她们两个女子比不得男人皮糙肉厚,恐怕一板子下去就皮开肉绽了。
小鱼道:“哼,一看就是个狗官。”
她咬牙切齿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巧莲吓了一跳:“小姐……”
都这样了,四小姐竟然还笑得出来?
小鱼示意她凑近些,低下头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巧莲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大,一脸匪夷所思:“原来刚才您那是在……” 午时刚过,日头正盛。宫墙内青枝横斜,披一层薄薄的雪色,在日光下散着淡淡金光。朱翠交映之间,有一人缓缓拾级而上。
御书房外站着的人看着那石阶上的白衣人,嘴角含笑道:“林状头,你在敦煌逍遥快活了那么多年,一次都没回过京,本王还以为你是要在那儿安家了。”
林昇并不应他的话,只拱手向他一揖:“秦王殿下。”
“别给我来这一套,”秦王似笑非笑道,“听说,你这一回来就……把谢丞家那小子下了大狱?可以啊……”
林昇一脸正色道:“下官不过是秉公办事。”
秦王伸手一指他:“鬼才信你。”
他顿了顿,收敛了几分笑意道:“皇兄在里头等着呢,进去罢。”
林昇颔首,与他并肩向前而去。
进士科乃六科之首,林昇是丰元年间的进士科状头,先帝御口赞其为“大齐无双士,丰元第一人”。
他身为瑞平侯府嫡出的二公子,却不靠门荫制加官进爵,反而走科举之路,还一举夺魁。天底下的寒门子弟,最讨厌的便是此人。
当年没有人能想到,这位风头无两的“丰元第一人”竟然会主动请任调往敦煌。在那个时候外调风沙边州,无异于自断前程。
就连自诩是他至交好友的秦王也弄不懂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直到去年林昇是在敦煌掀起了一桩大案,秦王才明白林昇自请外调敦煌的用心。
林昇花了六年时间,确证了十年前刘志瑾一案的真相。
这个刘志瑾,虽然是寒门出身,却与林昇一样师承自佐老先生,二人是情谊深厚的同门师兄弟。
八年前时任敦煌录事参军的刘志瑾被指谋杀瓜州刺史,勾结匈奴,蓄意谋反。人证物证俱在,又有敦煌八大士族联名上书,几乎是一桩板上钉钉的铁案。
刘志瑾本人被诛杀,尸首分离。刘氏族人也深受其害,绞的绞,流放的流放,无一幸免。而刘志瑾这三个字,在敦煌一带几乎就是一个禁忌,无人敢提。
然而案发以后,不知为何流言四起,众说纷纭,皆指刘志瑾是被人冤枉,谋反之人另有其人。
此后纷争不断,几乎引起边境动乱
毕竟天高皇帝远,在敦煌这种地方,地方士族可谓是一手遮天。
而林昇,竟只花了六年的时间,就查出了当年的确证,平息了敦煌的动乱。
两人一进御书房,便要行礼。
秦王是永德帝的皇叔,又与皇帝感情甚笃,当初永德帝登基时就被免了大礼。林昇则不同,他撩起袍子,正屈膝向下,却不料那袍子一抖,发出呱的一声,竟从底下……扑出个绿色的活物!
秦王骇了一跳,险些跳起来:“什么玩意儿!”
另一头的永德帝虽然不及秦王反应这样大,却也着实是惊了一惊。
唯有“罪魁祸首”林大人很是镇定,只是轻轻皱起了眉头,看着地上的东西不说话。
三人仔细一看,地上那个倒也不是什么活物,虽然形同蛤.蟆,甚至还能发出蛤.蟆的叫声,实际上却只是一个小小的机关,像是……玩具。
秦王忍不住握拳轻咳了一声,神色很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