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下一刻,初见时绮媚衣摆沾血,坐在他房间内向他遥遥举杯,眉眼含笑、神态自若的样子浮现在他的脑海。。
刘劫一个激灵,迅速回过神来,飞快的抽出了那只手,扯起嘴角笑笑。
“那就承你吉言了。”
说罢,他匆匆离去,连门也忘了关。
绮媚起身关上门,转身看着坐在墙角的高闲,顿了顿,终于忍不住上前。
“你已经在这儿看了一个时辰了,不就是一个……”
话未说完,绮媚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咽下了口中的“平安符”三字。
“流出去的不过是个假的而已,万安寺早就已经没了,镇子村庄也都没落了,过了这么多年,物是人非,除了我们,还有谁会记得你?”
高闲没有说话,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眼中突然闪现出一抹落寞来。
良久,他缓缓的开口,声音闷闷的。
“你说的对,这世上记得我的也就只有你们了……”
他顿了顿,抬起了头。
他的脸沧桑且颓废,短短的胡须凌乱的分布在脸颊上,如同秋天枯黄衰败的杂草,额头及眼角处有着细密的皱纹,他的眉心有三道深深的纹路,似乎不常笑。
一双眼睛灰蒙蒙的,像是浸了墨又蒙了层纱,没有丝毫生气。
“但是你得帮我……”
他说。
“我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你说过的,你得帮我。”
他看着绮媚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于是当天夜里, 一队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伽蓝寺。
彼时虞泽正因为浑身是伤而被楚留香和江芙联手镇压,无聊之下只能跑去客房里盯着那个昏迷的书生看。
四大名捕一个时辰前就走了, 本来他们还想再同虞泽商讨一会儿, 但是不知怎的,最近京城里的破事特别的多, 偷东西的、采花的, 层出不穷, 前几日刚走了个冒名楚留香的人, 刚刚便又来了两个案子。
其中一个冒名的还是楚留香, 无情当时看着面前那个丰神俊秀的人, 面无表情的就把那份报告给撕了, 雪白纸片洋洋洒洒, 看的虞泽想把扫帚扔他们头上。
另外一份写的却是一个采花贼的事, 这个采花贼极其嚣张, 扬言要对刘尚书家的千金下手。
刚被觊觎血珊瑚, 现在又被觊觎宝贝女儿的刘尚书顿时暴躁了起来, 拿着把菜刀从街头走到巷尾, 看着街边雄性生物的眼神宛如看着几世的仇人。
雄鸡飞,雄狗跳。
两鬓斑白的老人拿着刀, 扬言要把采花贼的□□剁下来喂狗。
凶神恶煞。
这下四大名捕不能不管了。
于是热茶也没喝一口, 谈了几句之后便又急哄哄的往回赶,浪费了小七做好的一桌饭菜。
“唉——”
虞泽叼着半个馒头,戳了戳面前书生的脸颊,也不知是感叹楚留香成天被人拿来冒充, 还是哀叹自己只能被拘在宅子里啥事都干不了。
“你戳他干嘛?他脸上开花了不成?”
楚留香抱臂站在一旁,蹙眉看着地上的那人。
“这书生细皮嫩肉的,戳起来手感还挺好,”虞泽改戳为掐,“谁让我现在哪儿都去不了呢?只能在这儿找点乐子了。”
楚留香失笑,弯腰将他牵回房间上药。
起初一切顺利,虞泽赤着上身,乖乖的。
然而当楚留香把手放到虞泽腰带上的时候,他的手被抓住了。
抬头。
虞泽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这儿,我自己来。”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楚留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松了手。
“行吧,我先给你背上的伤口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