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滞了几秒,才发现这就是季念所住的医院。
拍着胸脯松口气,幸好没有坐到一些荒郊野外的地区去,要不然连怎么回家也不知道。
站在路边缓了好一阵,她直勾勾地凝视着医院大楼。其实这时候,她很想去找季念,可一想到可能会把负面情绪带给他,还是转身缓缓挪开了脚步。
可才动了一步,熟悉而低哑的声音从耳后传来:“苏春虫。”
回首,就见少年英隽地站立在料峭春风中,如山间长竹般挺立着,双眸深邃含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鼻梁高挺,不薄不厚的唇瓣微微扬起,带着耐人寻味的意味。
是标准的美男长相。
他穿着件休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遮住了细长的脖子,却将整个人的身材比例拉得很好。
盯着他看了一两秒,苏纯淳疑惑:“你怎么在这?”
迈了两步,季念在她面前站定:“散步,顺便——”
唇角勾起,微顿,尾音拖长:“捉虫。“
“……”
“那你继续吧。”她干巴巴地说着,提不起什么兴趣,转而道:“再见,我现在要回家了。”
春日里和煦的阳光衬得人眉眼很深,他下颌微抬,问:“那你来这……”
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在公交车上睡着了,误打误撞就下错了站。
如若不然他肯定又会拿这点来调侃她,“春虫”直接变“睡虫”。
“我也来这散步的。”苏纯淳借用了他的由头,说话时因为心虚,语速有些快。
怕他不信,又摆手,堪堪解释:“主要是医院门口的空气就是比其他地方的要新鲜,所以我才来散步的。”
捕捉到她极不自然的垂眸,季念明了她没说实话。一字一顿:“新鲜?”
苏纯淳捣蒜似地点头,以证明她没有说半句假话。
季念黑黢黢的眼眸杵在她身上,说话的时候语调微微上挑,“别人还以为你家多穷,连空气都要蹭。”
“……”蹭?
“又没蹭你家的,你担心什么?”苏纯淳闷闷不乐地反驳着。
盖在他额间的碎发长了些,稍微盖住了俊眉,却仍能清晰地看到他舒展的眉眼:“那你多蹭点好了,我的那份也让给你。”
停顿了少许,他眯着桃花眼,下颌微收,慢慢悠悠:“不过我的那份你应该也蹭不到,毕竟——”
垂眸俯视着她,以一种极度傲慢的语气:“你海拔不够。”
“……”
这么被他一嘲讽原本就沮丧的心情就像被点了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
苏纯淳控制着没有破口大骂,只是不动声色盯着季念,想用瞳孔那种冷硬强势的目光震慑住他,同时抱胸不屑,学着他的口吻:“你再说一遍试试?”
其实她眼底那份黯淡早就轻而易举地暴露在季念的视野之下了,他好像一早就察觉她今天情绪不太对劲。
个子比她高许多,季念微微俯身下去,就与她对视上,敛去眼神中散漫的部分,温温柔柔地注视着,像带了细碎的光芒:“那我来蹭你的好了。”
苏纯淳的眼睛忽而睁得很大,四散而来的光线将她浅棕色的瞳眸照得很亮,像是一汪不掺任何杂质的深潭,清澈纯粹。
四目相对。
她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间涌向四肢百骸,莫名不太自然。
很怪异。
感觉神经像被人拎着,不太对头。
季念说的话也左耳进,右耳出,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一时间,下意识地就咽了口唾沫,大脑感觉一片空白,浑身都散发着热气。
见她怔住,季念又闷哼着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嗯?”
低低的嗓音,像是有意无意地在拖长,落在耳际像是在给人吹暖风,
这一声,把她的思绪飘远拉了回来。
少年凑在眼前的时候,五官被放得很大,精致得几乎挑不出什么瑕疵来,皮肤白皙顺滑,能看出来他最近状态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