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模棱两可,元莞就不想同她说话,挣脱开她的手道:“你自己去想。”
力气太大,推得元乔向后靠去,脑袋差点砸到桌角,她并没有惊呼,也没有茫然,眼神反清晰了些许,淡淡水雾宛若一弯水中月,朦胧不清。
月则皎洁清冷,又浸入水中,亦真亦假,让人辨不清。
元莞自觉力气大了些,不好欺负她,旋即伸手扶着她坐好。
元乔照旧握着她的手,呼吸略微有些紊乱,一手端起方才的酒盏,自饮了一杯,情绪平复下来,眉宇间的忧愁并未散去:“以前是我避着你,如今是你避着我,也不知避到何时。”
她停顿下来,那股忧愁更为深了些,自顾自道:“大概避到我离开之际。”
她总是年长,该是她先离开。
说起生死,元莞就没离开,反坐下来,定定地望着她,菊花酒的后劲似是上来了,脸颊淡粉,配上她清冷的风骨,总是很诱人的。
元莞不语,就只有元乔自己半晌说一句,自问自答,捏着元莞的手并没有放,捏得紧紧的。
“我不知你非阿兄血脉,找你回来那日,你若坦言,我必会护着你,可你一字不说。圣人也好,皇帝也罢,总是做不出周全之事……”
她絮絮开口,或许有着微微醉意,话就多了些:“那时你若开口,事情就会变了。你不会想着我、不会有今日废帝的事,为你择一封地,你也可过上平静的日子。元莞,赵原旧时的错误,是年轻气盛。”
“你想说,你也是年轻气盛?”元莞随之一笑,落在元乔眼中,又是嘲讽。
元乔羞得厉害,避开她的笑,纤细的羽睫颤之不停,须臾后复又抬首,望着元莞双眸中的自己:“我如何做、如何做来,你才会……才会原谅?”
一句磕磕绊绊的话就像是稚子询问先生,这篇文章怎么解,如何解得最得体。
元莞被她问得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过原谅一词,对于皇帝而言,原谅一词就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皇帝是没有错,错的只是臣下,她茫然,却见元乔眼中泛红,更不知如何回答:“我也不知。”
元乔极为敏锐,看懂她的心思,直言道:“情之一事,并无高贵之分。”
她想到之前元莞的卑微与低声下气,懵懂而热忱,恰是最好的说明。
望着元莞白皙的面容,她坦然一笑,微微靠近:“可再试试。”
试试?元莞未曾反应过来,就觉得酒香更为浓郁,唇角一软,元乔靠近过来。
元莞本该拒绝,可那股香气让她痴迷,就像是解药一般,丢了就失去性命。
元乔的吻,青涩如少女,一如她多年来空白的感情,凭着感觉去亲吻,不带任何技巧,气息淡淡,唇角似冰雪,可情动之间又似小火慢炖,将那味汤药熬制好。
第73章 大魔头
吻由浅深入, 一发不可收拾,觊觎多年的人主动将吻送上,酒色撩人, 哪里顾得上什么旧事。
酒意令人沉迷, 她主动回抱着元乔, 将人压制在榻上, 唇间的缠.绵难舍难分。
元乔眼中的水泽更深了些, 直到一滴泪珠滑过眼角,藏入发间, 没有引起元莞的注意。她被元乔撩动, 眼中情意愈发浓烈。
藏在心底间的情意被唤醒了一般,冲入脑海里,急遽而莽撞,不似前几次的戏弄,眼中的欲望更为迫切,拨开那层云雾,就是她心底的想法。
越吻越深,元乔气息微喘, 感觉背后被咯得发疼, 酒意散去大半, 望着身上热切的人, 眼睫轻颤几下,泪水再次滑下。
元莞看得仔细,被烫得心中一疼, 忙坐了起来, 又伸手扶她坐好,恼恨自己的莽撞, 被元乔一吻就失去心智。
紊乱的呼吸让两人都没有开口,元乔面色发烫,眼中的泪将落未落,就像被人欺负了一般。身侧的元莞却觉得不甘心,明明是她先来招惹的,却显得是她欺负人一般。
她起身就要走,可是一想,这样的行为就像欺负人心虚离开一眼,便道:“你别哭了……”
元乔茫然抬首,在眼睑下摸到泪痕,指尖染着凉意,迅速将泪抹去,再见元莞,她眼睛也是红色的,极为不耐,方才的事明明都已情动,却又生生止住。
“你回府吧。”她伸手将襟口整理好,眼睛却红得更加厉害。元莞走了两步,又折回去,解释:“方才是你、是你先的,不是我。”
不要这么委屈,她也很委屈,无事就来撩拨,哪里像是皇帝。
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元乔垂眸,红晕渐渐爬上耳廓、脸颊,努力使自己面色肃然,道:“我知晓。”
“那你哭什么?”元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