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问得太直白,元乔羞于启齿,将散下的鬓发捋至耳后,依旧道:“你先回府。”
“不回去。”元莞犯了倔脾气,尤其是眼下的元乔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明明撩拨在先,怎地她就委屈了。
她只知自己是被动,忽略将人压在坐榻上的事。
元乔就算喜欢面前的人,也做不到说出露骨的话,见她不走,自己整理好衣襟后就欲离开,元莞气得不行,张口就道:“元乔。”
本就心虚的人被吓得身子一晃,双脚似是黏在了地砖上,如何都迈不动。元莞走至她身前,望着她:“我没有欺负你,这次没有。”
“嗯,没有。”元乔不敢看她,低眸看着她的裙摆,那里绣着一支并蒂莲,行动间莲似被风吹得摇曳,很好看。
她沉浸于衣裳好看的思绪中,元莞恶狠狠地开口:“那你等眼睛不红了再出去,不然若竹又以为我欺负你。”
片刻的沉淀,元乔的情绪恢复了,淡然一笑,将羞涩掩入心底,唇角抿了抿,才开口:“方才你动心了。”
“没有。”元莞迅速反驳,又见元乔眼中的笑意,觉得她更加坏了,回道:“你是故意的,故意引.诱我。”
引.诱二字,太过露骨。
元乔脸色又红了。
元莞说完就后悔自己口不择言了,面红耳赤地离开,楼外的禁军这才随之撤离。
楼内的元乔当真听话地没有回去,而是走食案旁,给自己斟了盏酒,扬首饮尽,动作利落,大有犹有不悔之意。
有了元莞提醒后,赵原入城防营约束手下,对其他人的招揽亦是置若罔闻,做了很好的先锋,陆续旧日的城防军撤出临安城。
赵原成了铁板一块,再入京的军效仿,一时间令勋贵竹篮打水一场空,纷纷开始慌了,四处走动。
除去赵原外,其他人与元莞都没有联系,元莞令人盯紧,不去插手城防营的事,亦不去招揽新军,听之随之,就这么看着其他人左右游走,一无所获。
皇城司有了前车之鉴,盯得紧,但凡有所动作,就会上报陛下。
陆连枝来过几次,送酒送点心,元莞后在元乔的酒库中随意找了些做回礼,至于点心,让落霞做了些回过去,总之,不占她一钱便宜,泾渭分明。
两人相识近一年,陆连枝屡次表达爱意,她拒绝得多了,见到陆连枝也有些头疼。
陆连枝热情,情意真假不知,但是对她已有些利用,身在临安城内,保持初心的人没有几人,陆连枝已然沉沦,没有原来干净的模样了。
她虽不曾点破,心中却很清楚,对她敬而远之,平日里说话也会留神。
第二批易军的人要在年初来了,彼时礼院的人还没有消息,走了一年,还未至布苏,让人不免担忧,路途太远,通商之路就会愈发艰难。
元乔命第二波人又去了,依旧带着陆家的人,若去年的人在中途全军覆没,这些人也能及时补上。
既然再派人,少不得与陆连枝吩咐几句,元乔放心不下,将人召入宫,仔细叮嘱。
皇帝对布苏的事看得很重,陆连枝也有所察觉,毕竟之前已去过人了,今年又派遣,意志坚定。左右一想,对陆家也有益处,能为皇帝办事,就能临安城内博取立足之地。
召见陆连枝的事,半日间就传遍临安城,又是易军的紧要关头,陆府又多了走动的人。
听到消息的元莞在与元乔对弈,她本无心下棋,偏偏元乔要说布苏之事,只得耐心坐下。自升平楼内一吻后,两人之间发生微妙变化,元莞故意忽视,元乔却时常出现在面前,就算躲避也不行。
她执黑子先走,元乔步步紧逼,棋局走得艰难,还要分心去问布苏的事,元莞力不从心,落棋的步子就慢了下来,元乔也不催她,静静等着。
元莞斟酌许久,才走了一步,口中问着陆连枝的事:“你是有意捧着陆连枝?”
陆家就是一商户,能有今日的地位,无非是在雪灾中的功劳,兼之后来布苏通商。这些都并非是大事,但将陆家的地位推至高位,若无元乔的有心纵容,就是陆连枝自己的筹谋了。
元莞落子慢,元乔就很快,将她后路轻易堵了,元莞浮躁,她则很从容:“陆连枝心思玲珑,是一善筹谋之人,眼下她还年轻,就如在勋贵中左右逢源,再过几载,就有很大的成就。”
“那也有陛下的功劳,捧着商户做什么?我若没有猜错,她可不是你良臣之选,你莫要被骗了。”元莞随意道,她与陆连枝走得近,对她如今的心机与地位,都很清楚,再过些时日,陆家地位就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