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一切都源于七年前那场意外。
而始作俑者却在他面前毫不知耻地劝他以成年人的方式‘成熟’一点。
他忍住了猝然的眼泪,望着贾乘风,一字一顿道:“贾乘风,我不会妥协的。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曝光给所有人知道,你不可能进入教育业,不能进入上溪。”
“就算上天没有正义在,我也要还那些人还我自己一个公道!”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能让他出去!这是贾乘风即刻的反应。他迅速扑住尚厚德,抓住了他的胳膊:“五百万怎么样?这足够你和你儿子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七百万?一千万?尚厚德,你别逼我。”
“去你特妈的钱。”尚厚德一拳打在贾乘风脸上,“七年前那场意外,我失去了我的妻子和女儿,多少钱都换不回他们!”
尚厚德的妻子和女儿?
贾乘风动作一顿。
尚厚德趁机挣脱他,就要往外冲,双目通红:“我是绝不会妥协的。贾乘风,你等着报应吧。”
贾乘风反应了过来,顺手抓起手帕,抄起桌上的玻璃镇纸,朝尚厚德扑去。
尚厚德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迅速扭头,抓住了贾乘风的手笔。
两个人扭打起来。
贾乘风到底年轻几岁,比尚厚德一个病人动作利索许多。挣扎间,已将尚厚德彻底摁在地上。尚厚德动弹不得,凶性被激出来了,一眼瞟见被贾乘风嫌不顺手扔在地上的玻璃镇纸。
他一把抓起镇纸,凶猛地朝贾乘风头上砸了两下。
贾乘风吃痛手一松。
听见张宏图远远而来的声音,尚厚德不敢多留,扔下镇纸,急匆匆跑了出去。
咚咚咚——
听说贾乘风和尚厚德又在密谈,张宏图怒气冲冲地冲上楼,一到贾乘风办公室门口,他就呆住了。
“我的天啦——”
贾乘风只是被砸晕了,在张宏图叫得救护车来之前,就醒了过来。用毛巾捂着头上的伤口,他阴沉盯着尚厚德离开的方向。
张秃鹫胆小怕血,一面给贾乘风准备纱布,一面惊恐说:“尚厚德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个老好人吗?居然还会打人!头上这么大个口子,还流了这么多血。这是故意伤人!要坐牢的!简直简直……”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对面贾乘风正被提醒了般,恍然大悟盯着他。
他都傻了:“贾、贾、贾先生……”
“对。”贾乘风喃喃自语,阴冷眯起了眼:“这是犯罪,要坐牢的。”
既然不能合作,那么就彻底扫清这个最大的障碍好了。
望着那双阴冷的眼睛,张宏图打了个冷战。尚厚德一出门,第一反应是给黎青拨了个电话。他找到害他父亲的凶手了!电话嘟声响起,他的理智才重新回炉。
他告诉黎青能做什么?
黎青才十八岁,马上要高考了。知道这些,他能做些什么?性格刚硬的他又会不会冲动之下,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他匆匆挂断电话。
想了想,他拨通了岳父的电话。事关亚男的意外离世,他能感觉到他拿着电话的手都在抖。
索性,那边接电话很快。
尚厚德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很久才道:“我知道了。”
岳父提醒:“贾乘风绝非善辈,你要小心他的报复。”
尚厚德道:“是。”
有了另一个人倾诉这件事,尚厚德挂上电话,才有了双脚踩在实地,重回了世间的真实感。
头顶一轮秋日高悬,天空极高极远,湛蓝如洗,万里无云,整个世界仿佛凭空庞大了数倍。
尚厚德却生出一丝无处可去的迷惘。
在办公室时的他激动的信誓旦旦,出门后却发现了诸事艰难。
他没有证据,该怎么才能让贾乘风得到应有惩罚?
“嘟嘟嘟——”
电话铃响,是黎青的回拨:“尚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拨错……”尚厚德解释着。
黎青不解哦了一声,刚准备挂电话。
尚厚德忽然言语快于理智,“小黎,你和阳阳有时间吗?老师想请你们吃顿饭。”
半个小时后。
依旧是上次的重庆火锅店。
尚阳与黎青一进门,隔老远就看见坐在里面,盯着前桌沸腾红油锅,魂不守舍的尚厚德。
两人对视一眼。
尚厚德虽然对儿子是腻歪与唠叨了些,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大忙人。昨天三人才一起吃了饭,按以前惯例,至少过半个月,尚厚德才抽得出时间。
今天这是?
黎青联想起尚厚德那一通突然的未接电话,不动声色敛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