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一声大过一声,如雷震耳。
他真的前所未有的紧张。
在江北,他对所有的事情尽在掌握,呼风唤雨,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太多的人想要认识他,巴结他,从他这儿分一杯羹,尊称他为“江北太子爷”。
几十几百亿的交易,也眼睛眨也不眨,心静如水。
从小到大,出生优渥的他,往往只要一个眼神,想要的一切都有专人送到他的面前。
这种为爱努力的紧张感觉,是他第一次体会。
他站在北卿的家门口,浑身紧绷,心跳加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手敲了上去。
可还没碰到门,在下一秒,房门却自动开了。
穿着家居服的北卿,打着哈切,手里拿着一袋垃圾,准备放到门外。
抬起头,陡然看到门口站了个黑衣人,吓得尖叫出声。
凌晨时分,这声尖叫十分突兀。
“嘘——是我。”时隼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巴。
他看她受到惊吓的样子,心情更加低沉了。
北卿挣脱他捂在她嘴上的大手,震惊至极,将垃圾放在墙角。
随即,不断拍着胸脯,平缓着受到惊吓的心情,半晌之后,语气清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时隼目光沉沉,定定地看着她,满身冰冷,心情是沉落谷底的悲凉。
也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来找她的资格。
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也早已不是他了。
空气里一片静默,走廊处的感应灯因为无人说话,也熄灭了。
北卿等不到他的回答,转身回屋,准备将门关上。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时隼瞬间反应过来,一只脚踏进屋子里,将她堵在门口,欺上前,贴近她,敛去一身的冰冷,声音暗哑,伸出手,捧住她的脸颊,语气卑微如狗:“怎么做,才可以原谅我?”
北卿满目悲凉,眼眶不争气地红了,半晌过后,嘴唇轻启,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最爱的男人,一字一句:“你知道吗?时隼。迟来的深情,一文不值。”
如果半年前,他对她的付出能够给予同等的回报,能够对她给予一点点回馈,两人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时隼手捧着她的脸,没有放开,眼睛里墨色沉沉,他的语气里有着数不尽的慌乱和后悔:“晚了一点点,也不可以吗?”寂静的楼道里, 只有偶尔的微风拂过,两人都没有说话。
时隼轻轻地捧着她的脸,注视着她清澈的眼睛,想要等一个回答。
晚了一点点, 也不可以吗?
北卿被他的这句话问得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曾经那么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男人, 竟然站在她的面前, 一脸卑微地问她如何才能原谅他。
曾经的她想都不敢想的场景,竟然魔幻地在她面前出现了,恍若做梦一般,如此不真实。
他可是时隼啊, 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的男人, 竟然在祈求着她的原谅。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感觉, 她柔软的内心被触碰了下。
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这对他来说,或许是很大的让步和诚意,但却再也不能将她打动。
在她的心里, 那根刺永远都拔不掉, 每次想起都会鲜血淋漓, 新伤旧患加在一起,再难愈合。
她永远都无法释怀。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注视着他的眼睛,满目清冷,想要看透他的内心深处,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走廊灯光的照耀下,时隼保持着轻捧她脸的动作,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一句话不说,也一动不动。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对恋人依依不舍在告别。
只有时隼知道,她的眼里一片清冷,再也看不到往日对他的期待和满目的羞涩之情。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慢慢沉下去,仿佛掉落进无边的海里,冰冷刺骨,整个人瞬间就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
“喵呜——”一声猫叫打断了北卿的沉思,她挥开他捧着自己脸的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冷冷地道:“都过去了,翻篇吧,时隼。”
离婚证都领了,现在还来祈求原谅,早已没有意义。
而且,他似乎永远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决绝地不原谅,如此固执地和他划清界限。
或许,在他的心里,他还在认为自己不过是在闹脾气,只不过这次闹得久了点。
北卿的深呼了口气,想着那盒避孕药,目光就更加幽冷。
他不想和她有孩子,只要想到这个点,她整个人瞬间就掉入到冰窟里,冷得无法自制。
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或许,就是因为在之前的婚姻里,她乖巧、懂事、事事以他的喜好为准则,在他看来,是一个“好”妻子。所以,他才回来找她的吧。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段婚姻里,她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