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娇让云锦云雀去准备准备,她要泡汤。
晚饭的两个烧饼这会儿早就消化得干干净净,待云锦过来跟她说泡汤的东西都准备得当后,她又跟云锦吩咐道:
“你再准备些果子露和玉乳酥,晚饭没怎么吃好,这会儿有点饿了。”
云锦笑道:“早就给小姐一并准备好了,不但有果子露玉乳酥,还有你最喜欢的油炸小鹌鹑。”
沈如娇闻言眼中一亮,露出欢喜的笑容来,拧了拧云锦的脸蛋:“就你机灵。”
露天浴池里头早就放好了沐浴的香汤,汤池周围种了两排翠竹,高矮错落的庭院石上布着少许青苔,瞧着极有野趣。
汤池边儿上还种了樱树和桃树,春日花期的时候,在树下泡汤,一阵风吹过漫天花雨意境非凡。
这会儿不在花期,汤池里撒了不少的玫瑰花瓣还有牛乳。
沈如娇在屏风后更完衣,双手环在身前,轻轻地将一只脚先放到池子里试探水温,不冷不热倒是刚好。
她缓缓迈入池中,热汤紧紧裹住身躯,令她舒坦地叹了口气。玫瑰花瓣黏在她脊背上,原本就白皙胜雪的皮肤在娇艳的花瓣映衬下更显细腻洁白,宛若牛乳一般。
沈如娇趴在池子边上先吃了一块儿玉乳酥,甜腻的乳香瞬间抚平了她叫嚣地肠胃。然后用她白嫩纤细的手指捻起一只炸鹌鹑,撕扯下小小地一条腿,一面吃着,一面拿着一杯果子露小口啜饮。
沈如娇从小就爱吃炸鹌鹑,不过在她母亲看来,炸鹌鹑这种食物实在太过粗鄙。
先不说吃起来费劲又麻烦,光是撕扯骨肉的动作就十分不雅了。
沈如娇从不曾在双亲面前以及外面公开的场合里吃这道小食,都是私下里头悄悄地让云锦给她准备,吃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被母亲发现了。
如今倒是可以随心所欲想吃就吃了,可她却觉得炸鹌鹑蛋味道不比从前了。
沈如娇双唇轻抿,心里一时间抑制不住地哀伤起来。
也不知阿九在七莲山查的如何了,可有查到什么有利的证据没有。
双亲已经过世三年,可她还没有查到任何能可以证明她的父母双亲是被人所害死于非命的证据。
想到害死她父母的人有可能就是福寿堂里,整日享受着父亲带来的荣耀和富贵,她心里就恨不能一鞭子劈开二房和福寿堂那帮人的虚伪假面。
但大兴以仁孝治国,她若真这么不管不顾地做了,不但不能为父母沉冤昭雪,反而还会落得千夫所指的境地。
到时候搭进去的可不止是她自己,还有哥哥和沈家其他无辜的人。
沈如娇叹了口气,看着手里只咬了两口的鹌鹑,有些食不知味。
正想放下鹌鹑的时候,突然听到翠竹后面有什么落地的声响。
沈如娇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赶紧从池边的矮凳上扯了一件袍子将自己裹住。“什么人!”
沈如娇壮着胆子极力维持着镇定, 朝着翠竹的方向喊道:“我乃是沈国公府上嫡长女,你若是识相的话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可以不追究你。否则, 你要明白欺辱国公府贵女,那是死罪!”
穆衡躲在翠竹之后,从缝隙里看到沈如娇脸色都白了, 却还能强自镇定咬着牙同他这个“飞贼”讨价还价。
与此同时,他也听见追他的人到了这堵墙的后面。
其中一人道:“那小子不见了踪影,肯定进了这里面!”
另一人道:“这是沈家的马场, 不好贸然闯入。况且我听说这处院子是沈家大小姐沐浴的场所,你瞧这里面灯火通明, 你我等人若是就这么闯入, 撞见些不该撞见的, 几个脑袋都不够用的。”
“那怎么办?任由那小子跑掉?”
墙后沉默了一瞬,只听到最先说话的那人道:“你们几个分散开来守着这儿, 我跟另外几个人从正门进去搜,有明王的符牌在手, 就算是沈家也不敢拦我们。”
穆衡前两日得知明王在西郊私宅连着住了几日,私宅之中这几日进进出出不少人,所谋绝非凡事。
趁着明王等人还未离去, 穆衡让属下扮作他的模样在宫中呆着,自己卸了长须,换上夜行服, 他要亲自夜探明王私宅。
此行之初倒是一切顺利,还颇有所收获。
不但找到了穆珏私账,上面详细记录了这几年他各州生意账目以及银钱流向。
穆衡还发现了几处穆珏私开的冶铁坊。
将账簿上的关键的信息和这几处冶铁坊抄下,原本打算不惊动任何人就这样悄然离开。
却不慎被踩到机关, 惊动了护院。
一路追逃,穆衡到底是多年不在京中生活,只看到眼前一片私宅园林,也没做多想便直接翻墙跳进来,想要伺机找机会摆脱这几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