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满是疑惑的洪峰立刻回了屋子,掀开床褥,只见他在光洁的床板上按了两下,床板立刻弹起一条缝隙。
起开床板,将里面藏着的便是他这段日子一来让马场罗锡马病重的药粉。
里面的药粉还剩下六包,数量没错,可见昨晚他没昏头,错拿了药粉。
可为什么会没用呢?
而后连着四日,洪峰又用掉了四包药粉,却依然没有任何一匹马生病。
无意间他还听到赵管事说,先前生病的马也日渐好转,想来是能赶上下月初的赛马盛会。
洪峰心里着急了起来。
让他给马下药的那人说了,只要让沈家这匹罗锡马交不出货,就给他五千两银子。
有了五千两,足够洪峰远下南边买一个田庄,再娶两房媳妇,悠悠哉哉地过他土地主的小日子。
眼看着就要成功,药粉却失了效用,倒手的五千两要打水漂他焉能坐得住。
急急地跟赵管事讨了假,直奔城中宜宁坊,找到一间悬挂红色白字旗的破旧的小茶坊,便钻了进去。没过多久, 洪峰从那茶馆里头出来,张望一番,摸了摸怀里头新拿的药粉还有五十两的银子, 心下稍安。
眼下,到不急着回去,先去好好吃上一顿再说。
洪峰拿着银钱在城里享乐一番, 浑然不觉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另一边,沈如娇已经从马场回来。
从马上下来,直接奔了沈明煜的院子。
这两日的事情沈如娇让人瞒着没跟沈明煜说, 眼下有了眉目了,才过来与哥哥详谈。
然而, 沈明煜早在两日前就已经知道马场出事的事情, 也知道明王手底下的人闯入了娇娇沐浴的露天汤池。
那日穆衡回去之后, 担心明王的人会再去骚扰沈如娇,便让身边的暗卫悄悄在暗中跟着。
暗卫发现沈家大小姐第二日从马场出来后又折返, 似是在密谋什么大事,调查了一番后, 便立刻传书将沈家马场出事的事情告诉了穆衡。
这边沈如娇布局调查背后下毒的幕后黑手之际,穆衡也在着人调查是谁想要暗害沈家。
沈如娇让人去查洪峰进出的那间茶铺的背后东家,而穆衡已经将马场这场瘟病的始末因果都查了个明白, 然后让人递到沈明煜的案头上。
跟这份消息一并来的,还有苍云观的韩观主。
此前穆衡说等老观主抵京之后,让其来为沈明煜诊脉, 后来琐事繁多这事儿就没想起来。
还是这一次,沈如娇在马场遇险,穆衡才想起这茬。
好在那日是他翻进了沈如娇的浴池里,若真是匪盗一类的恶贼, 岂非悔之莫及?
若非沈明煜体弱多病不能过度劳费心神,沈如娇一个闺阁小姐,背靠当国公的哥哥,又有无尽家业,日子应是闲云野鹤般悠然自在。
穆衡立刻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让属下送去给韩观主,托他亲自登门为沈国公瞧一瞧病症。
沈明煜早一日恢复康健,沈如娇也能早一日恢复轻省。
况且,等他迎娶沈如娇为东宫太子妃后,总不能叫沈如娇又管着东宫庶务,还操劳沈家琐事。
还是早日把沈明煜的身体治好,娶一个正经的国公夫人回去才是正途。
因此,沈如娇那边得了洪峰与人碰头的消息,这厢沈明煜已经知道了与洪峰碰头之人的背后东家是何方神圣。
“长公主?!”沈如娇拿着沈明煜递过来的信件看了又看,一脸莫名。
方才她一进来,还未等开口,哥哥就将沈家马场出事的事情一言道破。
沈如娇奇道:“哥哥怎知马场出了事?我特地你叫人先不要告诉你来着。”
沈明煜摸着鼻子将穆衡给他的信件拿给妹妹:“我好歹是沈家当家人,自家马场出了事,难不成我这个当哥哥的还要耳聋眼瞎全重任压在妹妹一人身上?”
这话沈明煜说得也心虚,他这个哥哥当得的确不称职,马场出了事反倒是太子妹夫提点才知道。
不过沈明煜另一方面也有几分宽怀,太子殿下如今在宫中分身乏术,却依然记挂着妹妹的安危近况,可见太子殿下对妹妹十分上心。
沈如娇接过信件,细细看过。
原来,这洪峰在沈家马场的日子过的顺遂滋润,与人胡混之时染了恶习,爱上了博戏,每每发了月钱便手痒地想要赌上几局。
赌博这事自来便是输多赢少,赢了便想着赢更大的,输了又惦记着博一个翻身。
没过半年,洪峰原本攒下的一点儿身家也都输了个精光,每月入不敷出,开始借钱度日。
因此,有人找上门来给洪峰送钱,让洪峰将药粉掺入身家马场的饲料之中,只要事成便给他白银千两,助他改换身份,远逃他乡继续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