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安拧着眉头,他生怕穆谆看完那供词又得再气晕过去一回。
穆谆直接道:“把…口供……拿上来。”
小太监不敢不从,乖乖上前,将口供呈上。
哪怕是早有准备,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穆谆还是气到两眼发黑。
他手更是哆嗦个不停,握紧了李成安的手,同他道:“去!把朕的虎符拿来!”
李成安心里一慌,忙应声去取了装有虎符的锦盒过来。
穆谆从盒子里将虎符取出,叫了穆衡上前来。
将虎符放在他的手里。
“你去,缉拿明王!只要将明王捉回来,你的太子之位便谁人也无法取代。若明王胆敢真的起兵造反,就地诛杀!”
穆谆这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喘了好几回。
穆衡握紧了虎符,看着眼前年迈又虚弱的父皇,笑了笑道:“儿臣尊命。”东宫闹刺客的事情, 沈如娇是第二日早上听哥哥说起才知道的。
自从她与穆衡言归于好之后,穆衡这几日一直待在沈府,借着审讯冯笏清一案躲了几日的清闲, 也顺便监视明王的一举一动。
沈明煜倒是有心同太子唠叨了几句,说他跟沈如娇到底还没有成婚,睡在一起未免太有失体统。
被穆衡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兄长放心, 待明王一除,我便请旨,与娇娇完婚。”
听说东宫出了刺客, 沈如娇一面庆幸穆衡那晚睡在她房里,躲过一劫, 一面又为穆衡的处境感到十万分的担忧。
今早穆衡进宫之后, 沈如娇便坐立难安, 连饭食都没心思用,一碗燕窝吃了半天, 才不过咽了两口,倒是被勺子搅和得不成样子。
沈如娇把早已经凉掉的燕窝放下, 唤了人过来。
“云锦,你让人去探一探消息消息,看看宫里的情况如何了。”
云锦刚要往外走, 就听到过来给沈如娇递消息的沈明煜朗声笑道:“不必叫云锦跑一趟了。”
沈如娇看到沈明煜,眼睛一亮:“哥哥!可是有消息了?”
“不错。”沈明煜大步迈了进来,坐到沈如娇对面, 自行倒了杯茶,先饮了一盅。
自从韩观主来为沈明煜复诊之后,开了第二份的药方,沈明煜原本的虚弱感日渐减少, 更不再惊悸多梦,气力也比从前长了许多。
这会儿瞧着更是面色红润,不见从前病入膏肓的灰败感。
“方才太子让人送消息过来,说明王反了,陛下给了他兵符,让他擒拿明王。”
沈如娇手里的手帕一下子攥紧了,急问道:“太子要去打仗?”
沈明煜见妹妹一脸的担忧,忙道:“娇娇不必忧心,明王踪迹一直在太子的掌控之中,要将其捉拿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不过太子另有安排,要等一等再动手。”
沈如娇一向聪慧,立时明白了穆衡用意。
“太子是想因明王的私兵出动后再动手,到时候明王谋逆之罪便是板上钉钉,再无可退之路时再动手。这样,便是陛下有心想要保明王也无法保了。”
沈明煜点头道:“娇娇聪慧,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他看着沈如娇道:“殿下与我说,他答应了你,让你亲手手刃害死我们爹娘的仇人。只有明王真正起兵,他才能趁乱让明王“死”在乱战之中。”
想到爹娘的坠亡,沈如娇眼中便闪过一层寒霜。
昨日,云州沈氏一族的族长送了信来,沈如梦已经按照沈氏一族的家法,被沉塘处置了。
不但如此,沈如梦和二房等人的姓名也一并从沈氏一族的族谱之中除去。
沈如娇昨日接到信后,跟沈明煜两个人在祠堂里给爹娘上了一炷香。
二房一家如今再田庄里,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挑粪担水,耕地背粮,一刻也不得停歇。
每日饮的是凉井水,吃的是黑面饼子,别说肉沫荤腥,就连一枚平日里他们从未放在眼里的鸡蛋都难以寻着。
田庄的管事来汇报的时候,说沈崇武想过逃跑,大半夜的想从田庄的围墙翻出去,却不想差点儿被巡院的狼犬咬掉屁股上的肉。
姚氏也哭哭唧唧地闹过来着,后来发现不干活就不给饭吃,也只能捏着鼻子去掏粪。
沈如娇对二房他们一家子并不在乎,只交代了管事别让他们一家子死了就成。
至于在庵堂里抄写经书的魏氏,如今本就因为中风手脚不便,哪怕是尹大夫继续为其医治,每日抄写经书超过半个时辰,手腕便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偏偏魏氏还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不但没有饭吃,看管她的道姑连口水都不给她。
魏氏最怕的还是沈如娇满是恨意的诅咒,她不但不敢对死去的长子和长媳有半分埋怨,更怕若是自己懈怠,死后真的下阿鼻地狱受无边苦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