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做这样的事情,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威胁,又不得不妥协。
拿周晓言的手表是因为孙念念买不起那么贵的手机,她怕事情发生之后,学校找到自己的父母,到时候没有办法解释。
可孙念念没想到云泥会主动报警,也没想到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影响会那么大,她害怕又愧疚。
看着帖子那些对云泥的嘲讽和谩骂,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事情东窗事发,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会怎么看她、父母又会怎么看她。
舆论的压力她不知道,可她心里的承受的那些也没有人知道。
云泥离开学校这件事就好比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将她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她在选择放弃自己之前,给云泥发了一条道歉的短信,给父母留下一封诀别书。
事情的真相也随之公之于众。
事发的那天早上,云泥起床时看到手机里有一条陌生短信发来的消息,内容不长,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云泥隐约意识到不对劲,给刘毅海打电话,不是在通话就是无人接听,只好匆匆赶去学校,却不想在刘毅海的办公室撞见了情绪失控的孙母,被她打了一巴掌。
那是她最混乱的一天。
众人在同情孙念念的同时,又将本该也是受害者的她推入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风暴里。
没有人去追究真正做错事的是谁,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将舆论的矛头全都指向她。
她还未从上一个风暴里走出,又陷入更深的漩涡中。
云泥浑浑噩噩走回教室,孙念念的座位已经空了出来,桌上堆着她没来得及带走的书和试卷。
班上所有人都看着她,他们的目光让她窒息,她几乎是逃一般地从教室里跑了出去。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她停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弯下腰,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仍旧甩不掉那股强烈的窒息感。
咸湿的汗水顺着额角滴落在地上,可又有谁能分得清,那其中会不会也藏着泪水。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在无意中毁了别人的人生,而她的人生,在这一时刻也好像烂透了。
……
李清潭和蒋予中途在成都下了车,搭最后一趟直飞庐城的航班赶了回来,落地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从机场到学校,车程接近一个半小时,李清潭一路上都在给云泥打电话发消息,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时,最后一节晚自习已经结束,李清潭逆着人流跑到高三二班的教室。
班上的人还没走完。
他没看到云泥的身影,拉住一个男生问了下,对方说她这几天都没有来学校了。
李清潭道了声谢,又转身下楼,结完车钱的蒋予匆匆跑了过来:“怎么,学姐走了吗?”
“她这几天都没来学校。”李清潭也是关心则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还呆在学校。
两个人又打车去了云泥家,等到了地方,李清潭和蒋予站在单元楼前的树荫下。
夏夜喧闹,蝉鸣盘旋。
李清潭抬头往楼上看,三楼那一层没有一点亮光。
蒋予奔波了一天,有些站不住,随意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这个点,学姐会不会已经睡了?”
李清潭摇头,回头看他一脸疲惫,“你先回去吧,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你。”
“啊,那你呢?”
“我等会,看能不能联系上学姐。”
蒋予也确实困了,知道他们如果能见上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陪他等到零点就走了:“那你要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行,注意安全。”
“知道了。”
李清潭在楼下站了会,抽完烟盒里最后一根烟,才决定上楼。
距离他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过去几个月,云家门口的空处多出一个垫子,上面写着出入平安。
李清潭没有踩上去,在门口站了会,坐到一旁的楼梯上,月色从窗口落进来,洒了一地的光辉。
夜里有点凉,他怕吵着人休息,下楼去外面跑了两圈,直到快天亮才回来,那会困意上涌,他靠着栏杆一不小心就眯着了。
……
云泥昨天从学校回来,半边脸都是肿着的,孙母用了狠劲,但她没法也没有立场去怪罪一个爱女心切的母亲。
唯一庆幸的是云连飞这两天都在工地赶夜活,吃住都在那边,要到这个周末才能结束,她不用想办法去解释脸上的痕迹。
她昨天很晚才从外面回来,脑袋因为这几天的事情乱成一团,一直失眠到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却又梦见孙念念的哭泣声、梦到很多人拿着刀朝她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