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得她的心思乱成一团。
烦, 真烦。
见叶云婀眉头紧蹙,带她学礼仪的姑姑便走上前, 宽慰道:“公主,您以后是要一直住在皇宫里的,这宫里头的礼仪您早学也是学、晚学也是学。反正总归都是要学的, 您这般逃避,逃得过初一也逃不过十五呀!”
虽是宽慰,但对方的声音却不带丝毫感情, 甚至还有些冷冰冰的。
听得叶云婀的头更疼了。
她将手中的笔又握紧了些,方欲开口,就见有人走进屋来。
“太子殿下。”
见了郦墨和,那宫人忙起身,笑脸相迎。
男子仍是笑得和煦,见叶云婀锁着眉头握着笔,便好奇地望过来,“怎么了,在写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啊,少女叹息一声,将笔随意地掷在桌面上。
光洁的下巴也轻轻垫在桌子上,一双眼看着男子。
见她这般,郦墨和似是微叹,上前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罢了,”他道,“若是真不想学,那就不学罢。”
“太子殿下?”一旁的姑姑惊了。
身为大郦公主,怎能不学习皇宫里的礼仪?
若是传出去了,或是以后闹出什么笑话了,多不像话!
郦墨和却不以为意,缓声同叶云婀道:“你若不想学,可以不学。云婀本就是公主,皇宫便是你的家、便是先前的叶府,在自己家里,还拘泥什么礼数。”
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盈满了温柔。
叶云婀一怔。
少女抬眸,恰恰对上太子那一双眼,一颗心不由得一跳。
一股无名的温暖突然涌上心头。
让她乖巧地点点头,“好。”
郦墨和勾了勾唇,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男子的动作格外轻柔,一如他温柔的神色。
让人觉得春风拂面、万物复春。
她的心也一下子宁静下来。
突然有人小跑进来,郦墨和稍稍侧首,那人在他耳边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让男子的眸光兀地一滞。
太子有些无奈,“她又摔东西了”
对方先是下意识地摆头,而后一顿,又是一阵点头。
那阵点头伴随着叹息之声,引得叶云婀回过头,朝他们望来。
“谁又摔东西了?”
“没什么大事,”郦墨和望了她一眼,将神色敛了敛,一只手依旧搭在她的头上,“阿怜又闹了脾气,本宫去看看她。”
末了,又生怕会牵动她的情绪,轻声同叶云婀解释道:“在皇宫里生活了这么久,有一日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份是假的,阿怜她还一时未适应过来,闹了脾气。”
这些天,她一直在摔东西,吵着要见郦墨和。
“没事,”少女微垂双目,睫羽下一片昏黑的影,“皇兄,你去罢。”
叶云婀虽与太子有血缘之亲,郦墨怜却与他朝夕相处了十几年,这其中的情分,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郦墨怜在他的心中,也占了不小的分量。
叶云婀现在十分能理解太子的情绪。
见她能够理解自己,郦墨和似乎松了一口气。待他走后,少女坐直了身子,让人赶紧将桌子上的东西给撤了。
前几天,宫里头给她送来了一批小宫女小太监,她挑了几个看起来伶俐的宫人留在身边。彼时冷凝方将宣纸撤走,前头又有人来报。
“公主,宫门口有人找您。”
说话的,正是前几日刚进汀芷宫的小太监小栗子。
“何人?”
小栗子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道:“回公主,是琳贵人。”
叶云婀秀美一蹙。
她又想起先前琳贵人在月沉府找她茬的事儿来了。
一张脸不由得沉下,她看着小栗子又递上一物,“公主,这是琳贵人让奴才给您的,她说,她很想见您一面。”
一个不算大的锦盒,里头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她在心里头冷笑,该不会又是玉势罢?
见着她没有拒绝,小栗子便叫人将琳贵人请了进殿。来者一身浅紫色的衫子,见了叶云婀,登时笑逐颜开。
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尖酸刻薄。
“明芷公主,”见叶云婀面色清冷,琳贵人便缓步走上前,率先开了口。女子身形朝着殿上的少女一福,姿态袅袅,“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如此殷勤......叶云婀面色未动,只眼瞧着她,伸出手指了指她献上来的小锦盒,“琳贵人这是何意?”
她还记得对方曾在月沉府羞辱她的事情。
唐琳染唯恐她会误会,连忙上前去,将那小盒子接过来。
于叶云婀的目光之下,将锦盒打开。
是一只通体白绿色的翡翠玉镯子。
女子朝叶云婀笑道:“云婀妹妹,前些日子姐姐得了这只翡翠对镯,你看这镯子通体剔透,是上好的暖玉。姐姐人老珠黄了,心中惦念着妹妹,便想着给妹妹送到汀芷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