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他不动声色的裹紧了被,翻了翻眼皮:“我困得很,没力气骂你,不想死就乖乖滚回宣室去。”
刘彻扯着我的头发笑:“我不想死,也不想回宣室。”
我心里一闷,转过身一脚把他踢下去:“不想死也由得你?”
心里想了想,裹着被下了chuáng榻,坐在案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你不走我走。”
“我今日在东宫时还在想,真是‘国破思良相,家贫思良妻’。你翻脸也忒快了些。”说着还八爪鱼似地往我身上蹭。
思良妻……我登时一颤,抬手把他脑袋往下按,差一点磕到几案角上去,才松了手,咬牙道:“真是给鼻子上脸,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么?”
他疑道:“为什么?”
“把脸伸过来,让我抽你十个耳光你就知道了。”
“……”
“还不滚么?”
“死、也、不、走……”
“你……”我扬起手就想抽他。
“我都说过好些回了,你打不过我,还要试么?”
“……”
这么僵着也不是好事……
我又裹了裹被,眯了眼趴在案上,含糊的问:“淮南王,你想如何?当真这么便宜了他,放他回淮南国。”
他一听果然也不再跟我打哈哈,扯了扯衣裳坐正了些,“他本是想拍老太太马屁,谁晓得被你今日这么一出‘九九消寒图’和那一通‘无为而无不为’的歪理翻了棋盘,一顿晚宴也吃的如鲠在喉,只怕这会儿心肝肺都碎的噼里啪啦。”
我死撑着眼皮趴着,脑筋却清楚得很,忍不住噎他几句:“狗屁,这样你便心软了?他跟老太太示好、到处yīn结贵族高官、访寻贤士时可没可怜你,这样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他当这国都长安是他淮南国的都城寿chūn么?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若是当真忠心无二,大汉朝正值用人之际,自然是高官厚禄鲜花著锦的好生养着,若是存了异心,便是只狐狸,也得剥它一层皮下来。得让他们知道,这大汉天下,要么听你刘彻的,要么就去听阎罗王的。还反了他们了不成?”
我索xing闭了眼。实在困得厉害。
只听他轻声笑了笑,也懒得睁眼去瞧,他接着道:“那你可是有法子了?”
我似是小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听着他说话,“嗯?你说了什么?什么……法子……”
他贴着我耳根子说:“没什么,我就是看你能熬到什么时候,才这么一会儿,就乏成这样?”
我一抬手,反手扇了他一巴掌,“你若再不滚,我有的是法子让淮南王替你当这皇帝。”
他一只手拖着我往chuáng榻上去,腾着一只手轻轻地扯我脸皮:“想睡觉就好好说,说什么胡话。”
我给他捏的脸皮都疼,两只手缩在被子里伸不出来,索xing反口便咬,噙着他手指头咬的见血才觉得解气。
听见他“咝咝”的抽气,还说着:“我在这儿你若觉得睡不安心,我这就回去,明日再说。”
“嗯……”
之后刘彻又嘀咕了什么话,一句也没听着。
过了几天,也没见着人,想是忙着应付那些个个心怀鬼胎的贵族宗亲。我自然乐得清闲,只过一天当两晌,吃饱喝足睡稳。
再者便是拿了弹弓去打鸟雀儿,刨了蚯蚓去钓鱼,跑上街去看这条街上斗jī、那个胡同里狗咬架,听着东家的媳妇儿骂男人没本事、西家的男人教儿子念诗文……民生百态,好不热闹,这一天一天,过的也快。
今日正晌午,红玉正布膳时元安来寻,说是刘彻在宣室摆宴,诸王要离长安回封国去。是以这算是送行宴了,在场的,必然少不了刘彻想要提拔的内臣。
红玉给我更衣时我问元安:“除了诸侯王,还有谁在?”
“有庄助庄大人,程不识和李广两位将军,博士董仲舒,郎中令石建……”
我点了点头,“嗯,皇上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可是在为诸侯的事qíng?”
“倒也不全是,只是常常召见淮南王。”
我一听便笑了,“我知道了。”
到宣室殿时,两列食案已经酒食杯盏陈布停当。没一会儿人也各位就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