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汉家宫_作者:斜月帘栊(71)

  茶喝的差不多了,孙鹤清幽幽开口问刘彻:“屈原的诗文你读的如何了?”

  “……非常的,不如何。”刘彻转了转眼珠gāngān笑道。

  他又回头看了我无奈笑道:“韩大人也如此放任他?”

  我淡然道:“骑she兵法一点即通,诗文辞赋……”我摇摇头又道:“三天迸不出一首能看的来,如此烂泥,任谁也扶不上墙。”

  孙鹤清定定地看了刘彻好一会儿才转眸望着溪面,天光渐暗,他眼中却灼然闪烁,我竟越觉得风里的桂香泛着一丝苦味儿,他又低了头指尖沾了茶水在案上划写道——

  “秋风萧瑟兮天渐凉,糙木摇落兮露为霜。

  群燕辞归兮鹄南翔,念君悠悠兮多思肠。”

  我琢磨着这句“念君悠悠兮多思肠。”对刘彻笑道:“你也来作几句,好让孙公子提点提点你的诗文。”

  刘彻为难道:“当真要作?”

  我与孙鹤清淡漠的看了他,他大义凛然:“罢了,我作就是。”

  说完拿手指摸了摸眉毛,待我又喝完一盏茶,才听他铿然念道——

  “秋风起兮白云飞。”

  我与孙鹤清俱是一震,不可自已的抽了抽嘴角。莫不是要念刘邦那首《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

  他顿了顿,突然看着我粲然一笑,喃喃道——

  “秋风起兮白云飞,糙木huáng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jú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我听了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不看他,又端起一盏茶水凑到唇边,佯装全无所知。

  孙鹤清倒是坦然:“兰有秀兮jú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不错。也算是几句好词。”

  刘彻对我道:“王孙也要写几句。”

  我断然道:“不会。”

  孙鹤清笑道:“韩大人还是随心念几句,便是先人之作也好。”

  刘彻jī啄米一般点头,在袖下扯扯我,眼神有些哀怨,我看了他无奈得很。低了头就看着手心吗,心里想着他那一句“怀美人兮不能忘。”和孙鹤清的“念君悠悠兮多思肠。”脱口而出——

  “问莲心,有丝多少,莲心之为谁苦?

  问世间,qíng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不成诗不成词,只是信口拈来,却见刘彻神色惊诧喜上眉梢。我轻飘飘笑了笑。孙鹤清端着茶盏的手轻抖,盏中涟漪圈圈,垂眸看了片刻轻轻出口:“好个、生死相许。”

  刘彻却有些心不在焉,突然拉起我的手站起来:“今天不早了,我和王孙该回去了。”

  孙鹤清也徐徐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路把我们送出院子,看我们上了车方从身边的婢女手中取过一只陶罐提给递给元安,不忘jiāo代:“每次一钱,淋洗后用明前水浸泡一夜,次日清晨用小火温熬半柱香的时辰,桂花味辛,可适量加些甜糙。”说着又看看我顿了顿接着道:“秋冬可以止痛散寒活血。”

  我别有深意地向他笑笑点了头。

  我看着车窗外渐远的木屋,好一会才放下帘子缩了缩身子半躺下。刘彻忙取出一条毯子严严实实的裹上,拖着我靠到他身上。我有些不悦。但听他在耳边笑个不停。

  “笑什么?”我没好气的嘟囔。

  他俯身下来在我脸上啃,我两手裹在毯子里被他拦着伸不出来,只皱着眉把脸侧过去。他嘴唇蹭着我耳根,痒的浑身发麻。越发挣得厉害。

  低声骂道“滚开,我困。”

  他伸出手把我的脸搬过去,直看进我的眼里:“王孙,你把今天的话再说一遍。”

  我看他满脸的喜色难表,垂着眼睫不做声,脸颊贴着他胸口,感到他心跳怦怦却也不禁心头一动,半晌蹦出来一句:“说什么?”

  他低头在我眼上轻舔,笑道:“王孙今天说了三句话。我最喜欢。”

  我起身拉了拉毛毯,故意拉着脸道:“你今日给我下了三个套。”

  他不自信的眨了眼:“王孙怎的看出来了?”说着眼里笑意更甚,“可王孙不还是照单全收了?”

  我勾起唇角不屑的笑:“让我隔着屏风看白芷,自然想到阿娇,看的模糊,自然又是越看越像。直到我质问你‘那歌女像阿娇’时,你就在偷笑。好一招‘请君入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