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此处空无一物,先前还有天向二位转述外界发生之事,而今若是天随我一起离开,二位岂不是要四目相对、空度时光了么?”
“我……”
祈怜铭靖很想说即便如此他也甘之如饴,然而转念一想,生怕自己此刻与舅舅单独相处会一时忍不住将全部事实和盘托出。
一时之间,祈怜铭靖竟有些犹豫不决。
“还请陛下莫要làng费了傲云先生与六皇弟的一番辛苦。”
细如丝线的声音钻入耳中,祈怜铭靖蓦地抬头看向抿唇浅笑的御紫炎,耳中听到声音仍在继续,“何况,只要你与上官大人都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缘分之事谁又能够说得准呢?”
“——”
御紫炎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祈怜铭靖。
年轻的帝王,从来都是一个极善于隐忍与掩藏的人。何况,曾经心里挥之不去有着父皇的舅舅,如今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曾经对他冷漠疏远的舅舅,而今却会出言关怀了。这一切,已然是很大的进步了不是么?
思及此,祈怜铭靖唇边扬起一抹笑意。
对着御紫炎点点头,祈怜铭靖心中暗道,看来果然是“人xing本贪”。
当对方的双眼一直注视着他人时,觉得哪怕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瞧着已是一种幸福。然而当对方就站在自己身旁时,却又希望对方也如自己注视着对方一般认真专心的只注视着自己。
不过,正如三殿下所说,只要他与舅舅都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缘分之事谁又能够说得准呢?
看着祈怜铭靖脸上重新展现出熠熠光彩,御紫炎微微一笑。
前世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为了看看阳光,我来到世上”。寻阳巴蒙特尔的一首诗。而摩罗,则是为了这首诗,写了一篇文章。而那篇文章最后两句话则是,“为了看看阳光,我来到世上。为了成为阳光,我祈祷于世上。”
还记得当初看到这些的时候,夜禹桥只是淡淡一笑。
不可谓心中没有触动,不可谓心中没有悸动。但,也只是淡淡的感触。那一句能够温暖人心的话话语,那一句满是真善美的续言,也只是化作这样一缕淡淡的感触。
最后,放下手里的书本,夜禹桥只是在心底对自己默默地说了一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并非多么乐观向上,只是,没有理由放弃生命;只是,似乎也没有理由痛苦绝望。
唔——清似乎认为,夜禹桥那样的想法,其实就该叫做“执拗”。
想到了清每每露出无奈又心疼的表qíng,御紫炎脸上笑容加深了几分。
转头看向爱人,一双紫瞳之中闪烁着光彩。
“你啊……”
了解到爱人心中想法,御天行有些闷闷的叹息一声,“这样的qíng况下,我真有些迷茫,我到底是该因为炎儿心里总惦念着那个女子而吃醋,还是该替被炎儿因为那个女子而‘顺带’想起的霜洁鸣不平。”
“呵呵。”
被爱人的话逗笑,御紫炎眨眨眼索然无辜至极的说道,“洁并不知夜禹桥与清的存在,何况,我并未将他们二者混为一谈。清是一个契机,让我与洁变得亲近。而此刻同样,因为记起了清的往事,于是令我愈发想念起洁。”
“于是炎儿对‘清’以及霜洁是一碗水端平、绝无厚此薄彼,到头来结果就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自怜自哀的吃闷醋了。”
御天行眉梢挑起,故作沉痛模样说道。
“呵。”
御紫炎再次失笑,“只听过‘喝闷酒’的,倒是头一回听说‘吃闷醋’。我的天,越来越会说笑了。”
“这叫苦中作乐。”
御天行满眼柔qíng看着爱人灿烂笑颜,继续配合的说道,“不过能够博得‘佳人’一笑,这闷醋也吃得值得了。”
御紫炎佯怒的横了一眼爱人,凉凉说了一句,“‘佳人’这个叫法实在不敢恭维。”
说罢,却难以抑制唇角翘起的弧线,侧首对白色光团说道,“小白,我们走。”
御天行自然瞧见了爱人偷笑模样,也不戳穿,随后跟上。
而祈怜铭靖暂时放下心头纠结,终是决定跟上御氏父子二人,去瞧一瞧所谓“万年前的往事”到底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