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摘下“偷渡犯”的帽子后,方渡青一向乖巧,偶尔也是仗着时遇殊对她在小事上的纵容耍耍小xing子。遇到大事总是体谅人意又超乎同龄人的成熟,能让她撕破脸皮来说的事,应该算是记在心里的大事了。
“好。”
他一如既往,只说了一个字,就应下了。
方渡青看见时遇殊眼中微微的笑,心里揪起了一块,真的和方叶岚说的那般,她很幸运。
与此形成讽刺反差的是,她没有可以报答这份幸运的东西。
感qíng吗?
方渡青暂时给不了。
这样的她,觉得自己很自私。
好好一个新年,大院里并不安静。
陈问渠至今没找到,郁观楼整日不着家;时自华在家心qíng不怎么好,常常自顾自喝小酒;汪桀病发,又进了私人医院,时遇殊更是联络不到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的局长老头。
照例在家里催婚了一番,时父时母发现一双儿女并没有哪个人听进他们的话,只能忿忿出国游玩。
家里又静了下来,时遇殊整日无事,却也不想再去医院打扰小姑娘,只等着她主动来个电话或者信息,一周快过去,手机记录gān净如白纸。
又一日,郁观楼来时遇殊家里,找他陪酒。
白天和时自华小酌,晚上被郁观楼摧折,时遇殊看见这两人都胃痛,分外想念他家乖巧的小姑娘。
这日时自华睡得早,时遇殊去家里酒窖翻找,却发现好酒都被喝光,他揉了揉眉心——这都一群什么人啊。
出去后,郁观楼面色果然沉了下来,“不就是这几日来烦你烦多了些吗?至于连口酒都不给喝吗?”
时遇殊踢了下郁观楼脚下的凳子,右手朝酒窖懒散一指,“不信的话,自己去看。”
知道郁观楼家里对他下了禁酒令,时遇殊才有恃无恐。不过郁观楼倒真的一根筋,下去找了一圈,没见到喝惯的酒,悻悻回到大厅。
“不然出去?”
“没心qíng开车。”
“……我屈尊给你当司机,行吗?”
郁观楼摇摇头,突然又想到,“对了,我们是汪叔那里吧,他儿子一向身体不好,汪姨又管得紧,他肯定存了不少。”
“真有出息,问长辈讨酒喝。”
嗤之以鼻,时遇殊表示不想掺和。
郁观楼却表示自己不是说笑,捞起时遇殊的外套,拽着他就往门外走。
“哎,还真去啊?”
“去。”
将外套扑头盖脸扔到他身上,郁观楼走在前头,时遇殊只觉得他又瘦了点,于是再没说话,规整穿好衣服。
走了十分钟,到了汪家。
汪桀和汪父都不在,只剩一个看着这群孩子长大的汪母。听郁观楼说明了来意,她立刻叫人去酒窖里拿酒,还问郁观楼要不要多拿点。
郁观楼到底在这些人面前是小辈,摆摆手推辞。
汪母拍了拍他的背,“你的事阿姨多少也知道一点,不要着急,吉人自有天相。”
“谢谢汪姨。”
郁观楼低头,道了一句谢。
三人正闲闲等候时,突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动,然后是酒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音,尖锐而清脆。
似乎还有人在大吼大叫,被几道门隔着,听得并不真切。
郁观楼和时遇殊对视了眼,径直朝发声的地方走了去。
第43章找到
“小孙,愣什么,还不把那女的拦住。等少爷从医院回来,被问罪的人还是我们。”
距离在拉近,话语声也清晰传来。
“林阿姨,她劲可大,跟不要命似的。”
“行了,实在不行,打晕,太太在外面呢,闹起来迟早瞒不住。”
“也是会挑日子闹事……”
一男一女的声音低了下去,然后那些喧哗似乎慢慢被吞没。
时遇殊没多想,一脚踹开了酒窖大门。
既然是瞒着当家女主人的事,他也就有底气先闹一场,若主使人是汪桀,那里面发生的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酒窖里弥漫着一股酒气,玻璃残渣在昏暗灯光下折出几分光辉,拐角处一男一女正背对着时遇殊。
他几步跑去,看见被那个男人抓着头发的一个女人。
脸朝下,手脚是软的,地上有一小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