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小玉都能看到这个必然的结果,郝氏不可能不知道,“就你聪慧,三婶子也许根本就没想到这些。”
小玉轻笑一声,“我之前也觉得奇怪,为何三夫人对咱们总是淡淡的,现在总算是知道了。”
童若瑶不禁透过镜子看着她,问道:“你知道什么?”
“二奶奶还记不记得之前,五小姐第一次来看您,六小姐和七小姐提到嫁人,她qíng绪就不对劲?而那之后不久,南边出了事儿,三夫人再见到您,眼神也有些奇怪。”
没想到小玉一语点醒了童若瑶,今儿huáng氏也承认,她之前确实有要顾廷雅去给泰家长公子做妾的想法,而与huáng氏相识的王夫人,恰好是巡盐御史石大人的姨姐……huáng氏大概便是借着之前货船上出现少数盐的事儿去劝顾廷雅,顾廷雅之前不愿意,现在真的出了大事,她才答应并且主动去老夫人那里说了。
如此以来,郝氏自然会将所有的不对归结与顾廷煊,因为货船是顾廷煊在管。可huáng氏要顾廷雅去做妾,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只是为了攀上泰家这门亲么?可顾廷雅并非她名下的女儿,即便真的去了,心里想着的应该还是郝氏,更何况顾廷雅并不十分愿意,心里还会因此存下不满和积怨,而huáng氏而言是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小玉见童若瑶眉头紧蹙,忙道:“二奶奶也别想了,一连好些天都没好好歇息,今儿就好好歇歇,其他的事儿明儿再想吧。”
童若瑶想到顾廷雅,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和怜惜,她是简单地想为了大家好,而huáng氏和郝氏却利用她各自盘算着。之前的,现在的,加起来真的叫人心疼。
童若瑶自从嫁过来,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却已经叫她们都不安了。huáng氏是主动的,郝氏是被动的,如今也变成主动的了。她不想参合进去,殊不知早已经被huáng氏拉进去了,或者是身在其中,想是不gān己都不可能。而这一切,偏偏又冠上了为了生存的名义,如此冠冕堂皇又理直气壮,显得何其无辜。
不管huáng氏和郝氏各自心里盘算着什么,童若瑶现在只想顾廷煊能平安回来。
翌日一早,顾家意外的迎来了王家的人,确切地说是王家体面的婆子。可即便如此,也算是明明白白地让童若瑶知道,顾家与王家来往是确有其事。往更深的地方想,自从出了事,王家一直没打发人来,现在派人来了,可见是已经有了转机。
那婆子约莫四十来岁,穿着暗色锦缎裁剪的衣裳,十分之体面。面带微笑,虽然坐着,却并无浮夸清高之姿,而是自然而然流露出对老夫人的敬重还有听王家人带来了对顾家上下的歉意。
“……奴婢主子们也日日夜夜担忧此事,连日来忙着应酬外面的事儿,幸而府上当家的提早有了防范之心,所以这一次才没有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她话音未落,huáng氏已经安奈不住欣喜。老夫人客气道:“此事牵连贵府,我等心里亦是十分忐忑不安,贵府之恩没齿难忘。”
婆子随后又略显矜持地一笑,接着道:“奴婢夫人让奴婢转告,眼下虽无大碍,却也须得一些时日才能彻底安心。不过,老夫人大可不必担心,奴婢夫人说,都是为了日后高枕无忧才出此下策。”
老夫人略显憔悴的面容,露出微微一抹笑,点头表示理解,感激道:“让贵府夫人老爷们cao心挂念,待老妇儿孙们回来,定亲自登门道谢。”
婆子客气几句,和老夫人聊了几句家常话,瞧着时辰起身屈膝一福,道:“奴婢主子们还等着奴婢回去回话,就不打扰老夫人与众位夫人少奶奶们。”
老夫人也不挽留,叫钱妈妈打赏了赏钱,备了些礼品叫婆子带回去,又让钱妈妈亲自送婆子出去坐车。
王家打发来的婆子总算是让大伙的心安定了不少,huáng氏双手合十,qíng不自禁地念了一句“谢菩萨保佑”,老夫人亦是吐了一口浊气,多日来的担忧似乎随着这一口浊气散了许多。然而,当目光落到低垂着头的郝氏身上,不由得添了几分别样qíng绪。
事发之时,老夫人确实也无十全的把握能躲过这一劫数,她不是不知道此事会牵扯王家,而正是因为知道牵扯王家,才叫人担忧。为官者,最忌讳树大招风,王家风光正盛,无形中有多少政敌可能王家自己人也不知道,顾家当家远离上京,也无可避免地遭人陷害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