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样根本是把她往火坑里送!”赵霁因为祈月受了如此大rǔ,就算能看着林家的面子从轻发落楚聿,又怎能保证他不往祈月身上撒气。
林正元皱了皱眉,“老子倒不知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怜香惜玉起来了!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祈……其实,楚聿的幼姬是个很有才德的女子……”林郧阳敏感地察觉到父亲态度的变化,本想为祈月说些好话,一想觉得不妥,立刻改口道:“……楚聿很舍不得她,这种提议,他不会答应……”
“放屁!女人重要还是命重要!”林正元勃然大怒,“他楚聿要真是这么不着调,老子还管他做甚么!”
林郧阳沉默。他知道,父亲的分析都很在理,但要献出祈月……楚聿,会答应吗?他自己,又于心何忍。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林正元道:“他如今落脚在缘来客栈,趁着太子的人还没找到他,你可以去劝劝。”又不放心地嘱咐,“自己小心些,可别招惹一身的麻烦回来!”这事,若是被林家政敌逮到把柄就不大好了。
劝?该怎么劝?
这完全就是死局,楚聿肯定舍不得献出祈月,他也不希望祈月被送给赵霁。可不这么做,楚聿即使侥幸不被皇家缉捕的天罗地网抓住,也必定永无宁日。
但无论如何,林郧阳还是去了客栈找楚聿,将父亲的分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由他自己,来做这个决定吧。
“我是不会答应的。”楚聿坚决地道。这几日,种种出路他都想过,心中也早就有了结论。白道已经走不通了。即使如今委曲求全,得以从轻发落,也少不了牢狱之灾。而且,难保赵霁会不会答应,若不答应,他送上门去就是自寻死路。就算暂时答应了,谁又能够保证等他将来即位了不对林家记恨在心。
最重要的是,失去了祈月,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替我谢谢林世伯的好意吧。”林正元有援助的意向,楚聿心中还是很感激的。毕竟自从他师父过世的这些年,他都再没去看望过这位长辈。
这个答案,林郧阳早有预料。“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既然这阳光大道走不通,我也就只好走地下了。总得谋一条活路。”能与朝廷分庭抗礼的只有锦苍门。他本身,并没有太分明的善恶观,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手段其实无所谓。他如今唯一的愿望,仅仅是和祈月相守安稳度日。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你……要投靠锦苍门?”虽然这是唯有的第三条出路,但锦苍门在林郧阳这种从小受正统教育的人心中,还是很厌恶反感的。
楚聿怎能不清楚林郧阳的想法,就算已经作了决定,从此官匪不两立,却还是认真地道:“阿阳,我无意兴风作làng,不过想求个安身之所。”若非迫不得已,他又怎么会愿意重回那个充满黑暗丑恶的地方。
沉默了一阵,林郧阳开口问道:“已经找好门路了?”
“嗯。”
“何时动身?”
“明天。”
“我理解你的选择,却什么也帮不了你。”林郧阳有些沉重地道,“之后的路,你千万要谨慎。”
他就知道,林郧阳会谅解他,不由得心中一松。
“阿阳,我想请求你一件事。”
“你说吧。”
楚聿袖中的拳头捏得发痛,下定决心,道:“……帮我照顾小月。在我安定下来之前。”
锦苍门在男女之事上,简直是个糜乱的yín窝。欺霸妻女的事qíng时有发生,只要是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男人们也不大在乎,久而久之,几乎形成了定俗。他初去锦苍门,完全没有自己的势力,人单力薄,以祈月的姿色,他如何才能挡得住那些如láng似虎的觊觎者。
问题还不仅仅如此,锦苍门内部的暗流涌动,派系斗争也是历来不绝的。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就能身居高位,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况且,他进入锦苍门,求的也不仅仅是那一点庇佑,如今深谙了qiáng权的重要,他要去争取锦苍门至高无上的权柄。今后的日子,必定会充满凶险,若祈月因此有了闪失,他所有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愕然之后,林郧阳心中无法抑制地有些窃喜。照顾祈月,无可否认,他曾经是期盼过的,但那次楚聿顺利地回来了,原先的托付也作罢了。他为自己的那些想法感到羞耻,可如今楚聿的请求轻易地再次挑起来他的那些不该有的qíng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