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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来,这后宫的qíng状,便如同盛夏的天气,沉闷压顶,压地人人头不过气来。
嫣蕊夫人中毒,姚婕妤流产,坏事接踵而至,谁也不敢在此时触怒龙颜。
林清清恍惚地打外头回殿,雨溪摸不着头脑,只由得她闷闷不语。
方才本是往凌烟阁去,谁知半路遇上了宜妃的步辇,只听她似是嘲讽,“如今陛下在苏妹妹那里,你还是莫要讨得无趣了。”
林清清忍着答,“我去探望嫣儿,是我的心意,与您无关。”
宜妃却啧啧叹道,“明明是妹妹你怀着孩子,可陛下去整日在她那里。想来你们姐妹qíng深,倒是不会介怀,不过在本宫眼里,着实蘀你不值…”
林清清的心逐渐冷了下来,终是返回殿中。
晚间睡下时,皇上竟是驾临,林清清心里一软,再听他温言细语,关切温存,不由地将不悦一扫而空。
段昭凌温柔地拥着她入眠,林清清满足地依偎在他怀里,一时无眠。
她将段昭凌的手,放在柔软的小腹上,轻轻婆娑,“孩子,再过些时候,便能见到你父亲…”
正在自语时,段昭凌忽而双臂一紧,将她完全抱住。
林清清阖上眼,便听他在耳畔模糊地呢喃。
她侧耳,可正yù攀上的手臂,却硬生生僵在半空。
“嫣儿,不要离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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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养了十几日,苏嫣的身子大好了,霍玉悉心照料,调养的极好。
下毒之事,她有所耳闻,便想着往瑶莲殿去,同林清清商议此事。
谁知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青眉垂首进来,深深一拜,“求夫人去见小主一面…”
兰若冷眼相对,从前那青眉仗着姚氏的面子,何其嚣张?
“我家小姐没空,你休要自讨没趣。”兰若下逐客令。
扑通一声,那青眉竟是就地跪下,死死咬住嘴唇,“您大人大量,再见我家小姐一面罢!她如今闭门,除了您谁也不见…”
苏嫣从不是良善之人,也自认没有菩萨心肠,可此qíng此景下,偏生就动了一丝的恻隐之心。
永福殿华美依旧,只不过如今只剩下躯壳罢了。
一个碧采女即将处死,一个姚婕妤流产失宠。
真个是应了当初进宫时,苏嫣随口吓唬那姚夕岚的话语,一语成箴。
“来人可是苏嫣?”姚氏的声音沙哑细弱,乍一听,苏嫣显些没认出来。
她掩上门,坐在榻边,头一次如此细致地打量这骄傲不可一世的女子。
如今容颜萎顿,不复昔日神采。
“你找我来所为何事?”苏嫣直入主题。
姚婕妤半靠在chuáng头,从枕边掏出一方铜花匣子。
她手中无力,弄了三次,才将它打开。
里面整齐地放了三件事物。
“这是你的东西,今日物归原主。”姚婕妤舀起的是一双明月耳珰,她似是回忆,幽幽道,“当日太岳观中,皇上看中的女子一直都是你,只是yīn差阳错认成了我…那时,宫里的侍者捧着这副耳珰到姚府宣旨时,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开心?一想到我就要入宫,陪伴叔父甘心半生效忠的君王时,我便忍不住雀跃,整宿地睡不着觉…到底,是小女子心xing…固然我在旁人眼中是如何骄纵,也抵不过这样的甜蜜。”
她唇瓣的笑,如此凄凉,苏嫣接过耳珰,“即便当初错认了,可以你的身世,必定能得到皇上宠爱,若不是你太过跋扈,也不会落得如此,终归是与人无尤。”
“我恨我的身世…当我知道真相时,便觉得天都塌了,我所有的骄傲,顷刻间dàng然无存,”她攥紧了chuáng单,“所以我恨你,极力要毁掉你的一切。”
“尔虞我诈,并不稀奇,谁也不比谁高贵。”苏嫣极力稳住qíng绪。
姚婕妤却骤然松手,闭上眼,声音也变得飘忽,“后来我遇到了宁公子,他无私地帮我,不因我的家世而惧我,亦不因我的失宠而弃我,他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子…我便想着上天,始终是厚待了我…”
“你们绝无可能,趁早断了念想。”苏嫣冷然回绝。
“宁公子是好人,你心里没有他,所以请你离开他,让他过正常的生活,娶妻生子…不要一再次地利用他对你的感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