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yù踏向岸边,“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若是我说,我不会放手呢?”他定定而道。
苏嫣纵身跃下,回眸望,“王爷很快便要返回漠南,后会,无期…”
段昭烨心里猛然纠起,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感到这样彷徨。
那些激烈的过往,竟被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带过。
“跟我走吧,去糙原,去塞外,从此远离庙堂纷争,潇潇洒洒地为自己活一次。”
苏嫣紧紧捂住双耳,无助地摇头,她不敢听…自从第一步踏入宫门起,便知道此生再无退路。
活着的意义,早已不再重要。
在她慌乱地逃离中,段昭烨的声音仍在耳畔。
直到奔出柳林,撞见焦急万分的兰若,苏嫣才如梦初醒。
方才那一场相遇,如同幻象。
73碧窗梦尽玉碎倾
“有了身孕,便该多仔细些,何苦挑这雨季来我宫里,可教我担心。”琪妃将身着攒纱披风的苏嫣迎进殿来,兰若收了荷叶绸伞,苏嫣便抚着小腹笑吟吟道,“咱们姐妹一处,探讨下安胎的法子,岂更不热闹些?”
红菱已备下兔毛软垫,铺在暖榻上,炉鼎中焚了一撮宁心香,静谧雅致。
苏嫣随手翻阅案头书籍,“甚么时候我也能有表姐的一成沉静,便算好了。”
“自幼你就喜动活泼,我却是只喜欢与书墨为伴,我倒羡慕你这开朗的xing子,”琪妃搅动着紫砂杯中的温茶,“可物极必反,近日后宫中盛传你与菡充媛不睦,不论真假,终归是伤了多年的姐妹qíng分,空xué不可来风,她是个柔软脾xing,可bī急了也能伤人,嫣儿你注意分寸才是。”
苏嫣撇撇嘴儿,“不过是林姐姐得了陛下几日招幸,怎地旁人侍寝,就没人嚼舌根子的?”
“姑父升任,你如今是御前红人,是非便多些,表姐时常提点你,是怕你受不白之屈,这宫中人qíng凉薄,想来你头一回被责罚时,便知晓了。”
苏嫣依偎到她身旁,“其实表姐才是宫中最明白之人。”
“说来沈氏此次非但没有降罪,更是解了禁足,我却不信陛下还念着旧qíng分,当年蓉妃囚禁冷宫,qíng状可比她凄凉万分。”
苏嫣眉目微挑,“陛下有怜悯之心,那也得看她有无承受之能了。”
琪妃宫中用度很足,苏嫣与她用罢午膳,秋雨连绵,细密如织,非但没有停下,反是愈发激烈。
琪妃给她包了许多秘制补药,又用玉辇将她送回,才返回殿中。
苏嫣裹了裹身上衣襟,虽是厚实,却仍觉得凉意bī人。
那目光在磅礴的雨幕中渐渐锋锐,她侧头问,“可都妥当了?”
兰若撩开帘子,伏在耳边,“棠贵人已去了落玉宫,探望沈小主。”
苏嫣点头,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停下,送本宫去坤元殿。”
坤元殿外恢弘的房檐下,淅淅沥沥垂下一层雨帘。
“容奴婢蘀娘娘禀报。”崔尚仪拘礼,却被苏嫣拦住,“不劳姑姑,本宫自行通报。”
崔尚仪心头一动,心知菡充媛正在侧殿,说来也怪,陛下虽时常召见,可总是在侧殿,亦不留她过夜。
望着苏嫣窈窕的身影渐入殿内,她才吩咐道,“既然蕊昭仪有令,那咱们便静候为上,不许进去打扰。”
金丝楠木的案台上,段昭凌从明烛中抬头,恍然瞧见眼前妩媚动人的女子,一时愣住。
旋即大步迎下,宽广的袖袍直将她拥入怀中,“这些日子,可知朕有多么念你,现下才明白,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苏嫣埋头在他胸前,“段郎可是当真?”
段昭凌将她双手裹住,放在唇边呵气,“若不是你说用药需要调养,不能进阳刚之气,朕恨不得每时每刻将你留在身旁。”
苏嫣俏皮地歪头一笑,“可是朝议也带着我么?”
段昭凌满目宠溺,“朕为你破戒之事,也不是头一遭了,索xing就再加一条,也无妨。”
苏嫣佯作忧愁,摇头道,“只怕那时,我非淹死在那些迂腐朝臣的口水中不可!”
“太医说了,懐娠妇女不可就站,朕抱你上去。”
苏嫣撒娇地嗔道,“我双腿好好儿的,谁要你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