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嗒嗒,驶向天池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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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琉国,玉清宫
端木澈手持烛台,缓步走进玉清宫内。
一景一物跃入眼中,那些美好的音容笑貌,愈发肆意地侵占着他的脑海。
烛火寂寞地明明灭灭,在他俊朗的脸上投she出如丝般的寂寥。
端木澈深深呼气,迈步走进内殿,越过如画屏风,站在木槿chuáng榻之前,俯首默默凝望。
朱红chuáng栏,雕着龙凤呈祥;赤色香枕,绣着鸳鸯戏水。
端木澈探手取来香枕,俯首轻嗅着残留在上头的芳香,闭目不由唤道:“沁心……”
思念,折磨着分离的人,在每个日夜,在每一次呼吸里。
端木澈叹息,缓缓拆开鸳鸯红枕,翡翠通透的传国玉玺安然地躺在里头。
夙月寻遍整个皇宫都寻不到的传国玉玺,此刻,就藏在端木澈对伊沁心的思念里。
“沁心,很快的,我就可以接你回来了。”端木澈紧紧握住传国玉玺,俯首默默道:“到时候,你还愿意随我回来吗?”
愿与不愿,恰如爱与不爱,早已说不清,道不明。
哪怕此刻的玉清宫,早已拆去高墙,十里外的小镜湖,重现当年风貌,就连他们曾经许下承诺的那棵大树,他都寻来同个模样的栽种起来。
但是,若是她不再回来,那样的景同谁去看,那份qíng又同谁去说?
端木澈长长叹息,取回了传国玉玺,继而走出玉清宫。
张天贺守候待命。
端木澈道:“宗政明轩走了?”
张天贺道:“是的,方才驾着马车出了皇城,随后往东北方向去了。”
东北方向……是天池之山,他是去找师父么?
端木澈静静站立,难掩一脸深思。
他觉得宗政明轩的言行举止,总是透着一股玄乎之感,让人看不穿他的心思,摸不着他的想法。
若是此人辅佐风炙阳,怕会是他日后一统天下的心腹大患。
方才在墨阳宫,他便曾出言试探。
而宗政明轩却道:“助风炙阳,只是与他的一个jiāo易,亦是为了遵守昔日与某人的一个承诺,此番过后,他风炙阳是生是死,是成是败,都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我做我的四方城主,你们夺你们的天下,咱们互不相gān。”
说罢,大笑而去,待月色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天空又传来他的声音。
“端木澈,虽然你的命运早已注定,但我还是期待着结局。”
端木澈想起李源清那封仅写这“人各有命”的书函,不由握紧了拳头,俯首暗暗道:“我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若天道不公,我自会用我的双手,去扭转天道,改变命运!”
端木澈昂首,喝令:“张天贺,我们即刻出发,前往水珑国!”
“遵命!”张天贺抱拳跪地。
三十万玄甲军早在三日前已然拿下水珑国,伊东闵也现行一步,前去水珑国主持大局,此刻,只待夙月自投罗网。
端木澈跨身上马,衣袖一扬,黑色披风如云翻滚,墨色长发凌乱了漆黑的夜。
端木澈望了望北面天空,道:“沁心,你等我!”随后一扭马首,扬起马鞭,纵马奔驰出了皇城。
张天贺和数百将士随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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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璃国,颜府
我迈着婉转晨光走进子衿府。
厅堂内,风炙阳与无霜皆着宽散长袍,一白一青,长发随意披散,对面席地而坐。中间隔着香案,香案旁设有炉火,炉火上摆着瓷盘,盘内清水半沸。
无霜侧身,长发随着他笔直的背部曲线缓缓滑动,流淌至米榻之上,在金色的阳光下,折she出一层暗红的光晕。
只见无霜一脸惬意,捏着宽大的青色袖袍,正素手煮酒。
白雾上升在他的周身,在他的绝然的脸上,添上了妖娆。
相比无霜的闲qíng雅致,风炙阳的神qíng似乎淡薄许多,而他淡薄的神qíng此刻更是多了一道沉郁之色。
“无霜……”风炙阳唤道。
无霜专心煮酒,似乎未曾听见风炙阳的叫唤。
风炙阳贴在桌面的双手动了几下,十指微微泛白。
无霜煮好酒,对着风炙阳笑了笑,而后将他面前的酒杯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