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澈!”众人惊呼。
只见端木澈身穿木琉国帝王黑袍,袍上金线内嵌九龙腾云之势,懒散地坐于水珑国龙座上头,手肘抵着金龙扶手,只手托住下颔,另一只手则捧着一道紫金封面的檄文随意看着,嘴角噙着素来慵懒的笑容。
帝王冠冕之上,十二道白玉珠悬挂而下,垂在他的眉眼之处。
天下苍生,尽睥睨而视。
“端……端木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夙南天一脸怒容指向高堂,“你给朕从那里下来!”
那是他的龙座,是他的!
夙南天气败地直抖索。
“朕?”端木澈的声音在大殿内回旋响起,伴随这滴答水声,恰如chuī袭而过的冷风。
“夙南天,在朕的面前,你竟然还敢自称‘朕’,你胆子还当真不小。”
随手“啪”地一声,重重合上檄文。
伺候在一侧的张德海急忙上前,将檄文接下。
端木澈端正身姿,双手一展,附于扶手之上,三千袖袍凌然落下,若水蜿蜒。
“张德海。”端木澈随身唤道。
“奴才在。”
“宣读。”
“是。”
张德海摊开檄文,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内响起: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惟才德兼备者厚泽苍生,得以国泰民安,未闻有治世安民者,徒使尔等战战兢兢,处于朝秦暮楚之地,诚可矜闵。今东之水珑国意yù挑起四国大乱,祸及天下苍生,其心可诛,更失其主天下之责。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归我者永安于世,背我者自窜于苍野之地。盖我木琉国之民,天必命以安之,水珑国何德而治哉!予恐天下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奋力廓清,志在灭水珑,除bào乱,使民皆得其所,雪天下之耻,而民等其体之。”
张德海方才念完檄文,夙月等人皆露诧异惶然之色。
夙南天颤着双唇道:“端木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端木澈沉沉低笑,微微侧首,道:“伊爱卿,看来你的檄文写得不够直白,旁人尚不得其意。”
“皇上,并非是老臣的檄文写得不够直白,实乃水珑国国主愚钝之至,莫怪国之将亡,也不自知。”
人未至,声先到。
待话音消罢,便见伊东闵身穿木琉国相国朝服,从侧殿迈步而出,双目平实,却在不经意间乍现jīng光。
闻言,端木澈仰面大笑,笑声盘旋苍茫九天之下。
夙南天脚步一阵踉跄,被夙月急忙搀扶。她抬起头看向端木澈,对上那道如冰的视线,不由戚戚焉然。
两世qíng缘 前世篇 卷三 离酒浅斟红颜睡 第163章 虚假温柔
伊东闵对着夙南天道:“方才所宣读的,乃是我木琉国讨伐水珑国的檄文,夙南天,若是你识相自投于我木琉国之下,或许吾皇悲悯苍生,会赐你一个藩王,让你安享晚年;若是你不识相,那就如檄文所言,‘背我者窜于苍野之地’就是你的下场,你好自思量……”
“你做梦!”夙南天用力一甩衣袖,厉声大喝:“端木澈,你莫要虚张声势!就算你靠着宗政明轩保住了木琉国,那又如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所有的大军都被风炙阳牵制在乌木山下,而今,你又何德何能得以吞并水珑国?”
端木澈静静坐着,只言不语,白玉珠遮住了他半张容颜,让人探寻不得他眼中的深沉。
夙南天又道:“但在水珑国,朕还有二十万大军严守待命——”
“二十万大军?”端木澈将夙南天的话打断,随后紧锁眉头,一番沉吟。
夙南天误以为端木澈心生惧意,脸上扬起几分得意的笑,不消半刻,笑容便绝迹在他的脸上。
但见端木澈想了半会,懒懒道:“伊爱卿,为何朕从未见到那二十万大军?”
伊东闵俯首道:“回皇上,昨夜您抵达水珑国时,便已下令将水珑国的兵卫全部坑杀,如今,那二十万大军已经悉数活埋于南面荒郊的那块空地之下,您自当见不着了。”
“什么!?”夙南天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二十万大军,竟然在一夕之间,全部被活埋至死!
是何其雷霆之势?又是何其毒辣残bào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