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澈的心绪有些烦乱,这种被人抱着的感觉,陌生而熟悉,不受控制且令人畏惧,却又无法割舍。
诧异、不满,还有……悸动。
他不由蹙起了修眉,冷冷道:“宗政小姐,你可是对每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都如此热qíng?”
察觉身后之人身子一僵,端木澈嗤笑一声:“放手罢。”
房间内许久寂静,只闻得紊乱的呼吸声、狂乱的心跳声。
端木澈的眉头蹙得愈发的紧,稍稍动了一下身子,却被身后人更为用力地抱住。
“你……”
端木澈俯首望去,那只紧紧环绕在他胸口的玉手,攥乱了他的衣襟,也拨乱了他的心神。
他感到莫名的烦躁,重重吐了一口气,不再顾念与宗政家的邦jiāo礼仪,粗声低喝:“放手!”
然,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仿佛在挑战他忍耐的极限,非但不松手,反而加紧了臂力。
端木澈失去耐xing,一把扣住抓在胸口上得那只玉手,宽大袖袍抖落,“咯嗒”一声脆响,不甚怜惜地将她的手肘翻转。
“宗政暮颜,你太放肆了……”
端木澈沉下黑目,回身怒喝。
乍见那张哭泣的容颜时,呼吸随之一室。
“你!”
俊美如铸的脸,摘去素来慵懒的面具,再也掩饰不住一脸的震撼。
我抬头与他对望,默默流泪,点点希冀。
端木澈,你可是认得出我麽?
“嗤”一声抽气,手臂被他更为狂野地挽向一侧,鲜明的疼痛感令我咬牙咧齿。
端木澈定定望着我的脸,一脸yīn沉,只手抵在额头,眼底透着冥茫与困惑,摇首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募然,一行清泪无意识地从他左眼瞳孔中流出。
他的双肩一震,缓缓放开我,手指失神地摸着自己脸上的湿润,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
猝然,他转身面向窗外,双手用力抓着栏杆,十指无不泛白,双肩微微颤抖,不时粗重喘息,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
寂静窗口,黑夜高远,银月如勾;碧波池水,烟高水寒。
流水咚咚,像是带走了chūn天的步履,又像是谁的眼泪,滴在悠悠尘世的轮回里,泛起了止不住的涟漪。
我望着端木澈的背影,不解,担忧……
眼中泪,心中伤,究竟哪一样更让他心碎?
我yù要朝他走去。
端木澈一挥衣袖,不忍回头看我,只是俯首低喝:“站住,你不许过来!”
我止住了脚步,呆呆地站立原地,举手无措。
他……这是怎么了?
可是我与伊沁心相似的容颜,给他带来过大的刺激?
时间点滴流逝,端木澈的呼吸慢慢恢复平稳,痛苦似乎逐渐远离。
衣衫作响,他缓缓站直身姿,深深地呼吸。
“哗啦”一声,衣袖用力一甩,金冠锒铛如歌,端木澈回身再度望向我,俊朗的面容已被一张高深的面具遮掩,淡淡凝视着我的瞳孔,仿佛映照着深远的秋泽,泛着紫魄寒光,不惊波澜。
方才失控的一切,俨如只是一种错觉。
端木澈淡然一笑,缓步走到我的面前,举手贴向我的脸颊,为我拭去眼泪。
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指尖却是如斯冰冷。
当他的拇指停在我的唇瓣上时,我昂首对上他幽深的双眸,脸募然一红。
他的嘴角勾起一道邪魅的曲线,俯首靠在我的耳畔旁,chuī过一丝热气,低迷醇厚的嗓音说出了残忍话语:
“宗政暮颜,你的眼泪当真廉价。朕不管你平日是否也是这般我见犹怜地伺候别的男人,但这一招对朕不管用,投怀送抱的女人朕见多了,你却是朕见过最为差劲的一个。”
我即刻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笑得冷漠的男人。
我的一片真心,在他眼里看来,竟然只是意图不轨的勾引?
“怎么,朕有说错了麽?”端木澈侧首,随手指向我:“你,宗政暮颜,堂堂宗政家的大小姐,如此跋山涉水、不辞辛劳地来我木琉国,并暗中多番派人跟踪朕,又在暗地让宗政家收购陇甘、江gān周边一带所有的米粮,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接近朕?”
端木澈懒懒一笑,半垂双目,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朕今夜亲自来找你,你终于得偿所愿。说罢,你要如何才愿意让宗政家jiāo出那些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