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眼前那张面具遮掩的脸,眼泪流了出来:“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还是以前的那个凌月么?
“冷qíng的月君,明朗的凌月,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身子僵硬半会,慢慢柔软下来,凌月坐在我的身旁,幽幽道:“哪一个是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眼里,我可以是谁?”
所以,别再用那一张冷漠的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凌月举手,缓缓摘下白色面具,露出一张jīng致宛如雕琢的容颜,剑眉入鬓,眉梢眉角微扬,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角,一道道轮廓,那么熟悉,却又陌生。
面具转而覆在我的脸上,额头、眼角、脸颊一阵冰凉。
我诧异抬眼,透过面具,触上凌月讳莫如深的视线,挣扎、伤痛、深qíng、苦痛……如斯复杂。
“我一直都是我,那么小姐呢?小姐,你又是谁?”凌月捧着我的脸,轻声地问。
我不是沁心,不是暮颜,我是凌安,我是我自己。
面具“吧嗒”一声从我脸上落下,翻转几圈躺在锦绣的被褥上。
面具背后,还有谁的脸?谁又是真实的?
房中再无那抹红色身影,唯有一声落寞叹息,风中传递。
--------------------
万象宫的屋檐下挂起红缎,窗栏上黏起喜字,灯笼金雕焰焰,挨着个地挂满长廊。
每个人的神qíng些许怪异,一会儿喜气洋洋,直道万象宗里好久没办喜事,笑得满面红光;一会儿充满戒备,巡逻守卫、哨塔站岗,一处也不的落下,如临大敌。
大敌,也不过是端木澈一人。
只是,端木澈会来么?我总是偷偷地问自己。
虽然不愿他为我冒险舍了xing命,其实内心的最深处,还是在期待着结果,期待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感动。
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傻。
囚于万象宫的这期间,尝试过逃跑,每次都迷失在五行八卦的迷阵里,最后都是被凌月接出来,便是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角却含着冷光,也不开口说我什么,只是拉着我的手一路不说话,我要是甩开他的手,弄疼的只是我自己。那抹背影总是挺得笔直,红杉风中飘扬,像火又像血,几分扎眼。
我问凌月:“为什么喜欢穿朱丹衣衫?”
他沉默了半会,回答:“生命的颜色。”
“那该是绿色。”
“绿色的生命,太脆弱了。”一挥袖,枝叶悉数乍碎,淌了满地翠郁的绿。
脚步踩过láng藉枝叶,我犹豫了一下,又问:“为什么在万象宫总是带着面具。”
凌月说:“在这个世上,还有一张跟我一样的脸,我不想给他带去麻烦。”停顿了一会,又说:“我也有一直想要保护的,不想失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能明白。
两世qíng缘 第237章 自欺欺人
房门推开,香气绕是如烟,美婢莲步走进,面容秀丽,一色翠墨碎花衣衫,手上端着木案,丹枫霞披绣凤凰别珠玉镶金丝,凤冠垂面白玉珠,金凤玳瑁金丝相连,富贵华丽不可夺目。
“小姐,请试嫁衣。”婢奴恭敬跪地,双手将木案托到头顶。
嫁衣,不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再美也不过是一块红布。
我懒懒瞥了一眼,将视线复而转向窗外,除了出逃,便是发呆成了我唯一的消遣。
忽而,衣领被人狠狠抓起,冷气bī面而来,抬头,对上一张寒霜的脸,是卓郁。
“贱人,别给脸不要脸,不是好歹!”卓郁将我拽向一边,视线快速地扫过那鲜红的嫁衣,神qíng一阵刺痛。
似血的颜色令她想起了哪个人,美丽的嫁衣又令她想起了哪个梦?
我看着她微微红肿的脸:“你的脸……”
“拜你所赐!”
因为打了我,所以才被同罚?
“是凌月?”我问道。
“我也希望是他。”凄楚一笑,“是我自己打的,他现在就连责罚我都不屑。”
“凌月……”支起身子,我侧首望她:“你喜欢他。”语气肯定。
若非因为凌月,我与她无怨无仇,她何至于对我这般?
qíng感是女人的世界,爱恨都在里面。
“不。”凤目沉郁几分,伤心几分,身子僵硬着却还是骄傲地挺着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