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俯首重重抱头,反复地喃喃自语,神qíng几近崩溃。
蓦然抬头,双眼闪过血光,衣袖一挥,一声愤怒低喝,端木澈身旁的宫墙便轰然一声巨响?,破出一个巨大缺口,几个万象宗门人无辜受到牵连,“呜哇”惨叫连连,坠下高筑的宫墙。
“是他!都是他的错!如果没有他,我们一定可以重新开始!我们就可以重新回到从前!”
凌厉视线扫向端木澈,颤动的嘴角,悲愤而汹涌的哀伤。
“凡是阻挡在我们面前的障碍,全部都该消失!”
语罢,凌月双掌一翻,赤红手刀烈烈作响,红影闪电般出现端木澈身前,掌风霍霍挥去。
端木澈屏息凝神,举手撤下金龙披风盘卷缠绕住凌月的手腕,拆去哪锐利袭来的攻势,随后往后一翻,跃出宫墙,躲开凌月接二连三迎面bī来的毙命狠招。
银月冷照,深色夜空弥漫起一层紫烟,红黑身影半空缠斗数十回合,衣衫“吧啦”抖动,冷冽乍寒。?
半刻后,黑影显露颓势,不住踏风后退,红影紧追不舍,火焰掌风一下又一下打在黑影身上,顿时鲜血四溅。
我静静站在宫墙上,静静地看着半空,那激战的两道身影,宛若赤黑双龙,将人世搅得天翻地覆。
衣袖底下,紧握的拳头传来冰冷的触感——那是端木澈塞给我的血玉簪,簪尾尖锐,犹如利刃。
那是一种决定,更是一种决心。
若端木澈有什么意外,玉簪便会径直刺进咽喉。
便是生,我与你同生,便是死,我与你同死。他的话,我默默记在心里。
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心qíng,前所未有的平静。?
远处,端木澈越退越远,最终被bī至百丈外地悬崖边,脚后跟触碰崖角,碎石滚落,哗啦啦地落进深渊,无底无尽,粉身碎骨。
就在那一刻,世间变得透明,紫烟散去,大风消停,而端木澈的面容也变得格外清晰,仿佛瞬间投影至我的面前,我能看清他的每一道轮廓,感受到他醇厚的呼吸。
他昂首对着我大喊:“凌安——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忘记,千万!”
我浑身一震,眼泪流了下来。
凌月一掌拍下,端木澈惨淡一笑,双臂一展,黑袍翩翩张扬,仰面往后倒去,宛如一只巨大的飞鸟,坠空……
那一幕,就如同一场无法醒来的梦,反复回旋在我的脑海中。
一张哭泣的脸,谁来安慰?又有谁,来为我拭去停不住的眼泪??
每个人都在等待一个英雄,带他们去寻找传说中的命途。
而我呢?我的英雄呢?
他……坠落了悬崖。
脆弱地风chuī过我的耳畔。
不,那是他的寄语犹在回响:
便是生,我与你同生,便是死,我与你同死。
倘若你尚且存活于世,我就绝不会死!?
两世qíng缘 245 飘渺旧事
睁开双眼,阳光bī眼刺目,我呆呆望着chuáng幔许久,只觉得做了一场噩梦。
屋外不知传来谁的声音:“端木澈那狗皇帝终于被月君杀了,还有那个不可一世的宗政明轩,听说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哈哈,从今往后,看谁还能与我们万象宗作对!”
附和声、欢笑声一片接着一片,像是所有人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之中。
这个世界真是可笑,相同的事,如此背道的心qíng,有人为此欢喜,有人为此伤悲。
记忆慢慢回涌,所有的一切,已不能再当作是一场噩梦。
昨夜,就在端木澈坠崖的那一刻,宗政明瑛点了我的昏睡xué,让黑暗成了我最后的依托。
宗政明瑛是怕我会就此随端木澈而去么?
一个人想活着总是那么难,一个人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无悲无喜,眼泪却受不住地落了下来。
耳边响起一道声音:“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罢。”
锦缎蓝袍落入眼睛,木槿樱糙,如风轻扬,沧桑的面容,平静的双眸,隐隐夹杂着担忧,是宗政明瑛。
“你现在的心qíng我能理解,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就算是再难过的事都已成了过去,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跨不去的坎,只要活着,未来就是希望,不是么?”轻柔的声音,像是父亲的口吻,如柳絮拂过。
我暗自嗤笑,原来宗政明瑛还可以是一个温柔的说客。他这么殷殷劝导,是为了谁?夕颜、凌月、他的女儿暮颜,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