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们说,父亲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父亲对她非常疼爱,怕是宗政家的喜事将近。
一个会成为她母亲的女人?暮颜安静地想了许久,生出一种相见她的渴望。
从那以后,向来不苟言笑的父亲,总是会出现温柔的神qíng,而父亲的笑容,是暮颜见过最为温暖的,就连那个酷寒的冬日,都因为他的笑而融化,不再寒冷。
终于有一日,暮颜等到父亲进宫面圣,便偷偷地跑去找那个女人。
那一日,下了一夜的雪积得很厚,在一个银白苍茫的世界里,暮颜看到一个穿着粉色夹袄的女人怔怔地站在雪地
里发呆,于是她便拎起一个雪球向她扔去。
就在她回身的一瞬间,暮颜看到了她的脸,那一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看到了母亲!
那个女人俯下身子对她笑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为什么拿雪球扔我。”
暮颜当时木然地站着,望着她的笑容没了反应。
那的确是记忆中母亲的微笑……
那个女人静静看了她一会,便朝她点点手,笑着说:“来,过来,我给你抱抱。”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把扑进她的怀中“呀呀”大哭。
她感觉到了温暖,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怀抱。
时后,她将那个女人带进父亲的书房,女人看了哪些画像之后哭得十分伤心,好像父亲所有隐晦的qíng感和沉重的思念,都能被她深深地感知。
那一刻,暮颜便将她当作了自己的母亲,尽管她知道,她的母亲早就已经死了,而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极其形似
她母亲的人,名唤凌安。
后来,凌安有了孩子,父亲告诉她,她很快就会多了一个弟弟或妹妹。
她每日都在为此欣喜不已,甚至偷偷垂泪,感谢上天将凌安待到父亲和她的身边,给了她一种家的温暖。
然而,暮颜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凌安会在与父亲成亲的前一日,突然地离开了宗政家,就如同她无法明白,为什么当初她的母亲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逃离人世。
很多时候,很多人,就像是过客,在带给你感动和温暖之后,只丢给你一个冰冷的回忆,从此消失在你的生命里。
她的母亲,还有凌安……
暮颜曾经埋怨过凌安,当她看到父亲一个人静静地侧卧在软榻上,眼角含着泪的时候。
父亲被伤了心,伤心的,还有她。
后来,暮颜选择不再责怪凌安。
快乐总会有悲伤作陪,雨过应该会有天晴。
如果雨后还是雨,忧伤之后还是忧伤,也许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从容面对离别之后的离别,就如同父亲,一生都会用微笑,去等待真一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女人。
十二岁的那一年,木焉能在她的父亲身上学会了朦胧的爱。
第二年,暮颜便遇到了生命中充满喜悦的烦恼。
她开始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她所学会的爱,为的就是遇见他。
那是一个chūn花明媚的时节,鸟鸣婉转,碧水dàng漾,天地万物都展露出柔和的神韵。
十三岁的暮颜出落得美丽,尽管她的容颜,还带着稚嫩和羞涩,但她那双明朗的眼睛,已经开始懵懂地打量着这个世间的涟漪。
有一日,暮颜与可心在花园中喂着池中的鱼儿,三个黑衣人闯进宗政府,仗着刀指着她们,问道:“你们谁是宗政暮颜。”
她们吓坏了,尽管可心的心里很怕,还是勇敢地挡着暮颜的面前,刷白着笑脸:“我就是宗政暮颜!”
暮颜当下明白,可心是为了保护她,要做她的替罪羔羊。
但qíng急之下的可心却忘了,宗政暮颜是不会说话的。
黑衣人彼此使了眼色,指着可心道:“她就是可心,带走她!”
那帮黑衣人真正要抓的,并非是宗政暮颜,却是小婢女可心。
暮颜和可心两人紧紧地抱在一块,怎么也分不开,可心开始大呼“救命”,黑衣人无奈将两人一同绑走。
暮颜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华美的房间里面,环顾四周,不见可心的踪迹,只看见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正身坐在圆桌前,三十岁出头,身穿靛蓝木槿樱糙锦袍,脸上带着月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张菱角分明的薄唇。
尽管他红衣如火,但暮颜却觉得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