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皱眉。
好在只是片刻,伴随着凌乱的脚步,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尖细渐远了。然后,终于,整个天地都静下来。就在周奕又要睡过去的时候,他又听见那冰冷冰冷的声音。
“清清,我的脾xing……不想见……任何差池……你最后一次机会……”
对女孩子这么粗鲁……没品!这是陷入黑暗前周奕最后一个念头。
……
罗耀阳看着那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伸出手……想抚上去,又似乎有些不敢碰触那处脆弱。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又láng狈的把手收回。
母后的话让他心乱了,也让他明白了很多事。
他是该先问问自个儿,孰轻孰重?为了个不相gān的人……他与他,形神俱伤。
那天从坤绫宫出来,他不知不觉走到书阁,他走上去让星陪了自己一整夜,也想了一整夜,然后是接下来几日的不眠不休,重新部署。
等初步部署完毕,他回到太子府却发现那些该死的狗奴才……
自己在迁怒他们,他知道。
若不是自己的无心动作造成那些奴才错误的认知,他们也不敢如此对待周奕。
淮王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处理得一塌糊涂,对自己想要的结果……如此之多的选择,他却选了条最愚蠢的路。
如今,是时候纠正了。
第24章 很多事没有对错之别
淮王的案子拖了很久,罗耀阳也筹备了很久,万事俱备,只欠一点点私底下的协议……
淮王也许不会开心,不过这并不在罗耀阳关心的范畴之内,只要老大肯按照他的唱本走,就好!
简单的说,就是到清算的时候。
天牢。
yīn暗的石壁长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墙壁上的火烛映的人影影绰绰,加上空气不流通造成的气闷,这种不堪的地方,即便是王孙贵族一朝行差踏错也免不了在这里走一遭。
“殿下……这种污秽之地,不适合千金之躯……”
“淮王尚未完全定罪,也算千金之躯,他在这里,孤怎么就来不得?”
“地牢露重yīn寒……”
“啊!殿下小心脚下。”
一竿子刑部官员和牢狱的管事,还有罗耀阳身边的侍卫,走一路劝一路,紧跑慢跟地跟随在罗耀阳的身后,都挤到这小小的地下空间。
积水的地面在众人的脚步声中发出啼踏声,更显这里空旷yīn冷。
前面已经是尽头,照理,那几间牢房关的就是这次谋逆大罪的首犯。
“开门。”
管事急忙上前,哆哆嗦嗦地把门打开,里面关的是皇长子——淮王。
罗耀阳低头跨步进去之前,对外吩咐,“孤一人进来,你们退开。”
留下一班臣子,急急跺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踌躇地守在门外。
罗耀阳进去大概有半个时辰就出来了。殷乾见他一出来,立刻拿起披风给他披上。
牢里虽暗,抵不住练武之人的敏锐观察,太子虽然面色沉静,领口和发丝却有少许凌乱,好像动过手。
殷乾没问。
无人敢问。
任何人都不知道在那一刻,那间牢房里,发生了什么。只是通过后来大皇子的审案结果,似乎可以窥豹一斑。
淮王终因谋反证据不足,保住了xing命。
不只保住了xing命还有封号和俸禄一并不少,只是剥夺职权和封地,成了彻底有名无实的闲散人。而大皇子的那些党羽则出人意料的个个身负重罪,担下谋逆的大部分责任。
首当其冲的是大皇子的娘家和太傅亲信一行,几大家族,上万口人杀的杀,关的关,贬的贬,流放的流放,从此以后彻底一蹶不振。
而扳倒淮王势力之后形成的权力真空被罗耀阳明里暗里迅速接手,以防朝中他人势力坐大。
淮王已经成为拔了爪牙的老虎,再无反击之力,罗耀阳留他一命自然有大大的好处:淮王作乱的判决结果一出来,对皇太子宽厚贤明的称赞响彻朝野。
天下无人不知,大殷朝出了个英明果敢宅心仁厚的未来君王。
这样处理不仅避免了兄弟相残的惨事,也维护了皇家的体面和声誉。
后来周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像旁人一样对他称颂仰慕,对他顶顶膜拜,而是心底阵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