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锦绣_作者:海飘雪(45)

  我在那里暗暗想着,而他却快乐地起身,郑重地把我送他的诗集放在怀里,然后拉着我的手说:“木丫头,我喜欢你送的东西,我也送给你一样东西。”

  没等我回话,他单手拉着我飞快地跑起来,我一开始还能跟上,后来,他越跑越快,拉着我就跟扯着一个破布娃娃似地满山跑。

  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我只觉满头满眼地小鸟乱飞,若不是他扶着,早摔在地上了,鞋丢了一只,早上jīng心梳的发髻早散了,我索xing把头发都放下来,脑后简单扎个马尾,忽然,一片粉红的小花瓣静静飘在我的手上,像在跟我打招呼,好香,我慢慢直起身来,立刻被眼前的美景给深深吸引住了……

  我们正在一片樱花林中,千树万树的樱花怒放,空中静静下着嫣红灿烂的花瓣雨,风轻轻抚着我的脸,淘气地挟带着樱花的芬芳,仿佛空气都是甜的。

  小鸟在枝头歌唱,小松鼠好奇地从高处透过樱花丛看着我们……

  我回首,只见红发少年在花雨中对我朗笑出声:“木丫头,我记得你就是在这种叫樱花的树下面告诉我你的名字的,对吧?”

  我愣在当场,真没想到原非珏这弱视,竟也算是制造làng漫的高手了……

  我怔怔地点着头,看着他的俊脸离我越来越近,忽然他的脸色一变,大叫一声:“出来。”

  我四周看看,没人啊?

  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对着一棵最大的樱花树猛踢一脚,那棵几个人都合抱不了的樱花树冠剧烈地摇晃起来,随着一阵樱花急雨纷纷而下,十来个少年俐落地跃下树来,把我唬了一大跳,本能地躲到原非珏的身后,一看,原来都是玉北斋的仆从少年,其中包括那个给我开门的阿米尔。

  原非珏双手抱胸,面目狰狞:“你们鬼鬼祟祟地跟着我gān吗?”

  阿米尔轻轻拍着衣衫,笑嘻嘻地用突厥话说了一句,后面那一群少年挤眉弄眼地重复着这句话,原非珏的脸色立刻变成猪肝色,跑过去用突厥话吼了两句,那群少年立刻哄笑着四散逃开了。

  我好奇地问原非珏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他只是涨红了脸,躲躲闪闪地看着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时阿米尔说:少爷,这样多麻烦,还不如把这个木丫头直接押回chuáng上去享用得了!

  于是原非珏同学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被他这些日后的jīng英将帅们给搅得稀烂。

  我走出玉北斋时,碧莹递给我一样木盒,我打开一看,竟是于飞燕送我的“酬qíng”匕首,她笑着附耳对我说,那张德茂真不简单,竟把夫人抢去的财物全部盗回来,我问她要了一些银票,一心想谢谢三娘对我的照顾,而素辉见了碧莹,惊艳地脸红了半天。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樱花雨中红发少年的微笑,素辉在前面赶着车,突地转过身来,看了我两眼说:“别笑了,像个花痴似得,三爷可不喜欢你和珏四爷在一起。”

  我奇怪地问素辉为什么,难不成是他喜欢我吧?

  素辉正色道:“三爷和四爷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毕竟四爷是他的兄弟,将来三爷继承原家大业,断不会让一个小婢女做弟媳妇。”

  素辉的话如黑夜中的亮灯,我这才想起那天原非珏来西枫苑闹场,原非白虽然对原非珏出语严厉,但句句都是作为一个兄长应该说的话。

  原非白是个感qíng上极其隐忍的人,心思又绝顶聪慧,当年他出“意外”的时候只有十岁,亲生母亲又突然去逝,从众星捧月落到身边的仆人只有韩修竹,谢三娘母子三个,必是防人甚深,心深似海。

  我相信单细胞,少根筋但又热qíng活泼的原非珏给他寂寞的童年带来很多生趣吧,他其实很珍惜他这个弱视弟弟吧!

  既然果尔仁认为我是机敏狡诈,心机深沉,口蜜腹剑,那韩修竹和原非白也可以这么想啊,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韩修竹把我带回西枫苑。

  素辉越说我好话,他会认为我故意在拢络他周围的人心,而我越对他好,他会认为我或小五义对他有所图谋,其智不在小也。

  那他安排我成为他的□丫头,到底是為了控制小五义還是為了拆散我和原非珏?

  我闷闷地回到屋里,一推门,就趴在chuáng上再也不想動了。

  我忽然觉得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屋里,我不由自主摸到了我的酬qíng,一个人影在我的chuáng边移动,我猛一翻身,酬qíng跟着出鞘,在暗夜中闪出一道光影,称着光影,一个戴着白面具的白衣人正站在我的书桌前翻看我的文章,正是那天在西林裘击我的面具,我胆破心惊,尖叫着冲出门外,好死不死地外面又是月黑风高杀人夜,我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得朝原非白的赏心阁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