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如果真的如端睿所说,太女金印是端敏的陪葬品,那么它的重新出现就太过巧合了。
三来,如果端睿不是在演戏,陆颖又是如何找到这条瑜王府的密道呢?这是无法用巧合解释的事实。
第四,就算端睿是在演戏,与瑜王府现在来往极少的陆家是不可能也没有必要陪着她一起演戏的。陆家有什么理由冒着叛国的风险去救一个帝国大将?
第五,以陆颖的骄傲,她是不可能配合端睿演戏来维持自己的苟延残喘,这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种种记录都现实,陆颖绝不是个怕死的人。
然而事关重大,她还是不能这样就判定端睿的话是真的,孟获想,她必须继续观察。
“人我带走了。此事你要记住保密。”孟获道。
“她……”陆观张了张嘴,她很想问问这个女子到底犯了什么事qíng,会被如何处置?但想起孟获一再qiáng调的军事机密,又看见她此刻煞气外露的眼神,生生咽下了想问的话,只道:“晚辈知道。”
146 …
大广济寺。
“孩子,你可考虑好了?”普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这个青年女子,脸上jú花般的皱纹变得更多。
窦自华微抬头,静静看着眼前的佛身金像,头发披散在肩膀后面。
敏之已经失踪半年,尸骨也未寻着。大家虽然都不说,但心里已经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她知道此刻侯盈已经被下狱,虽然皇上没有判她死刑,但终身囚禁只怕是让定芳比死还要难受。
她知道平南郡卿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此刻正在花山书院养胎,听说前几个月孩子和父体的qíng况都很不好,好在有寒光和书院上下细心照料,才保证父女平安到现在。
这都是她的罪孽,不能说的罪孽。
敏之已经死了,查她的身世想来也没有必要了。向皇帝辞了官职,四处游dàng了几个月的窦自华来到了大广济寺,连母亲那里她也没有去一封信解释,因为无法解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这样做,会让很多人伤心。”窦自华身后传来她的熟悉的声音。
窦自华轻轻一笑:“我想过你会来,但是没有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许璞向普智行了一礼:“大事,可否让我与朋友单独谈谈。”
普智脸上的jú花稍微舒展了一些,道:“当然可以,施主请自便。”说完,便端着剃度的小托盘离开。
“能说动普智大师为你剃度,你的面子也不小。”许璞索xing坐到了窦自华身边的蒲团上,“你就打算以后就在这里过着整天打坐念经敲木鱼的生活?”
窦自华没有看她,双眼望向金漆的佛像:“这样会让我的心稍微宁静一点。”
“花山的qíng报网并没有那么烂,但是以前你是管这一块的,躲起花山的眼线来也算是得心应手。我花了几个月时间找到你的下落,又一路跑瘫了五匹驿站马来大广济寺,不是来看你变成光头的。你得告诉点我什么,说服我不阻止你愚蠢的行为,又或者你gān脆跟我回去。”许璞的语气向来温和,但是六杰中觉得她好说话的,大概只有游川。
窦自华知道不说点什么难以打发许璞,于是转头道:“怂恿定芳私自出兵的人,是我——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许璞数月来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每到想到的时候,就觉得如鲠在喉。定芳不会无缘无故出兵,背后的推手不会是侯明玉,她不会冒这种险;不会是许言武、谢冼、江寒,这几人从不同程度上来说,都是敏之的人,她们没有立场这么做。当然,文逸自然更没有立场——许璞本来也不该怀疑到她头上,只是有一点许璞始终耿耿于怀:文逸为什么要跟去西北,为什么要向无坚中cha上一脚?
文逸一开始就隐瞒了一些事qíng,这样就让她的一举一动在许璞眼中有了别样的含义——有些文逸知道但别人不知道的事qíng推动她可能做些匪夷所思的事qíng,比如她跑去无坚监视敏之。这样的话,文逸未必没有动机去做这个背后推手。只是许璞不相信文逸会想害死敏之,以为谁都想不到势如破竹的大燕军队会突然惨败。
“为什么?”许璞问。
窦自华轻笑:“这就是我不能回家也不能回书院,只能来这里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有些事qíng已经没必要知道为什么——一切到这里结束,就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