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北回来,他没有回平南城,而是回了花山书院。大家都以为他回来是打算重造无坚的。但是数月不见任何动静,众将才明白这个男子压根就没有想过继续制造无坚的武器。
“我只是个夫道人家,不懂什么大事国qíng。”谪阳自我嘲弄想,什么时候轮到他借用自己的xing别来推脱事qíng了呢,“我只知道我妻主还在世的时候,宁可抗着无上的压力也要促成燕齐和谈,这是她的心愿。现在她不在了,我这个未亡人,虽然不能代她做什么,但至少坚持她的理念是做得到的。”
陆颖死了,如今燕齐之战又关他何事?当年陆颖就是被李凤亭bī上战场的,最后被成功的迫出了无坚。现在她bī死了陆颖,还想来打他的主意?呵呵,对,现在他怀着陆颖的遗腹子,量李凤亭也不敢在他没有诞下孩子的时候来bī迫他。等孩子生下来了,如果是个女孩,想必李凤亭也不会放过这个孩子,少不了故技重施,一个皇储之位是跑不掉的。可纵然这样又如何呢?他已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婆的命断送在李凤亭手上,就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继续步她母亲的后尘。
他宁愿把自己的孩子教成一个无用的纨绔,也不愿意她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傻瓜。
“不用拿什么国家大义来压我,也不用拿什么血海深仇来谴责我。我只是一个不明事理的愚昧无知男子,我只管得我的小家,管不了大燕黎民百姓,也管不了你们自己各人心中的国恨家仇。陆颖是我的妻主,她八岁的时候我就认得她,她心里想的什么,念得什么我清楚的很。她想要的,就是我的想要的。”谪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提醒对方自己是一个孕夫,没有耐心也没有体力听她们啰嗦。
许言武正要张嘴,谪阳又坐起身,弯起嘴角,笑得yīn森森:“不要想着用什么来威胁我。平南郡王府不是你们能够煽动的,至于我和我的孩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介意先掐死她这个不孝女,然后去找陆颖团聚。”
说着他轻轻用手指抬起茶几上的茶碗,松手,任它在坚硬的茶几上直线坠落,摔成几瓣。手指轻轻拈起一瓣,谪阳抬头冲她们笑了笑,然后握紧了手指。
红色的液体顺着比白瓷还要细腻的手指fèng隙快速的流了下来,如同小溪一样在手腕处会成一条主流,落在袖边上,染红了一大片上等的白色锦织布料。
几人蓦然感觉到一股惊悚之意:这个男人疯了。
她们才想起这个男子明明怀孕还在战场上愣生生找了四个月,几乎弄到最后丢了孩子。想起那一番莫名其妙没有人听得懂的泼天痛骂,想起他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妻主,不禁都萌生出退意——这个痛失爱妻的男子只怕在那一天已经疯了。
可一个疯子,她们怎么跟他谈?一个摆明了要玉石俱焚的疯子,她们要怎么对付。
从西北而来的众将都沉默了,这时宋西文进来了:“时间到了,你们该走了。”
许言武急道:“二小姐。”
宋西文对这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并没有给予更多的照顾:“这里是花山书院,不是西北军营。我让你们进来是让你探望郡卿,不是让你们进来gān别的。都走吧,不要以为现在许山长不在,你们就当书院无人了。”
许言武等人最后看了一眼谪阳,无奈地告辞。
“多谢宋老。”谪阳在这里住了数月,一直都是许璞和代宗灵四老在悉心照料他,感qíng上比起陆颖还在的时候反倒更亲近了些。
宋西文摇头笑道:“对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说起来是我们太心软了,寒光在的时候一直没准她们进来。我们原以为这事总该有个jiāo代,好让她们死心,没想到反害得你受伤,是我们的错。”
谪阳道:“宋老说的没错,这事qíng避着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总是要面对的。寒光是反应太大了点,对着自己的娘也敢这么硬杵着,我倒担心她面上装狠,心里却过不去。”说着便唤阿雅给自己包扎伤口。
宋西文看着谪阳已经显出弧线的腹部,脸上不禁也多增了几丝暖意:“敏之刚刚上山的时候也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她自己都有孩子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谪阳想起与陆颖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满脸鼻涕和眼泪的大娃娃,也不禁握着手上的绷带,感叹:“确实过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