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复杂,但是孟获却产生了一种另类的愉悦:瑜王家的崽果然到哪里都掩埋不住光彩。即便是做敌人,也是最有威胁力的那一个。
只是这个孩子自己还处在两个身份jiāo错冲击中无法自拔,矛盾着,愤怒着,理直气壮又无力的控诉自己近乎戏剧xing的命运。孟获明白,她需要发泄一下,这种走极端的事qíng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但是作为一个有立场的长辈,孟获也不得不提点她一下,让她提早从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qíng绪宣泄中醒悟过来。
“但你现在已经回来了。”孟获打断的女子近乎负气的发泄,直接点出事实,“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就是司徒端敏,你身上流着你母亲的血,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女子怔忪了半晌,最终有些láng狈地垂下头:“是的,我是司徒端敏。”
149 …
“回来了?”谪阳看见多日不见的许璞走进院子,想起她上次离开时说要去找的人,“找到文逸了?”
“嗯。但我没能把她带回来。”许璞在谪阳对面坐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套漂亮的青花瓷茶具,只是谁也没有动手倒茶。
对面的女子没有说话,但是谪阳还是察觉到她眼睛里带着愧疚和有些难言的犹豫,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么一个女子,当初是怎么被陆颖栓住的。明明淡得跟山间的云雾一样的xingqíng,偏偏被陆颖bī出了承诺。
谪阳不想过多为难许璞,睫毛轻轻颤动几下,接着道:“你不用觉得内疚。陆颖的死是她自己的事,文逸那里只是细节。我最多也就把责任往李凤亭身上推推,借此减少点麻烦。但归根结底,还是陆颖自己的问题。没有李凤亭,没有窦文逸,只要她不改变,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不是死在战场上也会是死在其他地方。”
“为什么这样说?”许璞说。眼前这个冷静自制的男子,虽然腹部已经显怀,但是身姿却基本没有改变,骨子里的那股气质依旧如同莲花般,不论放在何时何地,都是最惊艳的一道风景。
“她的心太大,想保护的太多,想要的太多。”谪阳平静的评价着自己已逝的妻主,毫不客气的奚落她,“可惜个人的能力始终是有限的。”
“我们可以帮她。”许璞没有说明那个“我们”是指那些人,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陆颖背后都站着哪些人——那些都是能够跺跺脚,使燕国这块地皮发出颤抖的人物。
“这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是她把那些想保护的东西,排在她自己前面,甚至排在了我的前面——这是最糟糕的。”谪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你让我怎么跟整个天下去争宠?
已经不是第一次——她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有一件事qíng,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
许璞没有犹豫的答应了。她从来没有听到谪阳向自己提出请求,实际上以平南郡卿的身份需要什么也根本求不到她面前。
“孩子诞下之后我想进书院教书。”谪阳望着穿过秃秃的桂花树枝的阳光,“陆颖的事,我替她做完。和约这事现在没人提,但总有一天我要让它被人提出来,罢战、互市、通婚、派遣留学生……敏之熬了那么多个晚上做出来的东西,我总要让它变成现实。”
“你打算走当年姬香君的老路?”许璞蓦然想起那本迷宫中的手札。
“有何不可?”
“你有什么打算?”孟获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端敏刚刚恢复身体没有多久,她也并不指望她会有什么计划。
司徒端敏披着一件米huáng色单衣坐在chuáng上,披散着头发,虽然衣衫不整,坐姿随意,但她一抬眼,没有任何玩笑意味的表qíng扫了房间里众人一眼,没有人说话的房间奇怪的就变得更安静了。
“现在府里还剩下多少力量。母王原来的那批人还在不在?”
房间里有五个人,孟获,司徒端睿,陆长康,乐俊,呼延医师。最后大家目光都一起落到司徒端睿身上,瑜王府的事qíng自然由她来说最合适。
司徒端睿表qíng微苦:“人多半还在,只是这些年基本没有什么往来。往来密切的几个,处境越来越尴尬,我原来觉得这样也没什么意思,索xing也不再见她们,免得有些人看了不顺眼,去找她们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