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没有错。”司徒端敏淡淡道,“没有掌控这股力量的实力前,果断放弃才是明智之举。就算是失去了也不可惜,总有一天会拿回来。在没有弄清楚目前都城的qíng况前,我什么计划都不会有,但是有一点:我既然活着回来了,那么那些想让我死的人就不能继续活着。”
司徒端睿望着妹妹,那张脸和七岁时自然大不相同。然而,下起决定来的那种透骨的狠意却与小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反倒同她在花山书院时听说看见的那个温文儒雅的少女山长有些两样。一时间司徒端睿竟然有一股错觉,就像妹妹其实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看,一直都在她身边长大一样。
孟获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她早就看出儒雅文弱只是陆颖的外表,一个能够狠心造出无坚,并无qíng的带着它在燕齐边境征伐了半年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个内心懦弱的人?就算原本是个单纯懦弱的人,经过了那百里血洗的战场后,还能笑着与自己谈判的女子,就不会与懦弱两个字有任何关系。
陆长康、乐俊、呼延等人知道自己此刻只是倾听者,因此都只是垂首肃立。但她们在瑜王府十几年来一直都是谨守着慎言慎行的法则,偶尔怀念起瑜王还在时的风光,也只能在心里感叹一下。这位小主子的回归虽然可喜,却也引起了她们的不安,多年不见,那个七岁的小女孩如今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对瑜王府到底是福是祸?
孟获皱了下眉头:“事qíng已经过去十多年了,现在可还能查出当年对你下毒的凶手?”
“对我下毒的,我不知道。送我下葬的那个,是司徒瑾。”司徒端敏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在思考什么,“瑾王府不能留。”
语气仿佛一如沈jú在打马吊时随手扔出一张白板,说这张不要了。
孟获微微有些好笑:你说不能留就不能留,这到底不是在燕国,虽然我没有小看你能力的意思,但是毕竟你在齐国的根基太浅了,人脉太薄。瑾王虽然是个白痴,但是她能与其他两王斗这么久,就算是白痴也会长智商的。
只是虽然这么想,孟获并没有说出口。这个孩子既然回来了,自然终有一天是要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既然如此,与瑾王府对上,也是迟早的事qíng,她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打击这个孩子的信心。
孟获没有说出口,可熟悉她的司徒端睿确是看懂了她的表qíng,怕妹妹察觉,立刻道:“虽然母王当初的人联系不多,但是瑜王府也不是完全没有力量。姐姐现在掌握着大齐的qíng报网,至少在qíng报方面,你不用费太多心思。”
司徒端敏听到这话,原本半靠在chuáng头的身子猛地直起来,瞪着眼睛,一脸错愕的望了她良久:“你是说皇祖母把qíng报网给了你?”
司徒端睿没有料到妹妹的反应这么大,联想起小时候妹妹总是一脸不耐的骂自己笨蛋,不禁有些小得意:“是的。你没有想到吧?”
“什么时候的事qíng?以前没有听你说过?”司徒端敏脸上的愕然还是没有退去。
“自然是你‘死’之后,大概一年左右吧。”司徒端睿回答。
司徒端敏目光死死盯在司徒端睿身上,用一种仿佛今天才认识她的表qíng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在说不可能,又过了片刻她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猛地收回了目光,后背靠回chuáng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孟获与司徒端睿面面相觑,不明白端敏为什么会对这件事qíng反应谪阳大。孟获察觉端睿的窘境,于是自己试探道:“端敏,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司徒端敏垂下的眼帘中掩盖了眸中快速闪烁的光芒:小时候的种种,她在书院时收到了关于齐国这十几年的qíng报一一在她的脑中掠过,如同无数飞花落叶般散乱,最后在逻辑的经线和大胆猜测的纬线编织下,呈现出一个清晰的结果,这个结果让她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达。呆过了半晌,她只得笑了出来,像是发现一件十分好玩的事qíng,越笑越激烈,最后竟是大笑不止。
“敏敏,你笑什么?”司徒端睿见妹妹突然爆笑,不知所措。
司徒端敏只觉得自己似乎没法停不下来,只是抓着被子,附身把自己的脸埋进膝盖里,这一刻,她真是什么人都不想看见。
被褥里隐约传来一声近似抽泣的笑声,惊得孟获与司徒端睿不轻,陆长康等人也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