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要上前查看,司徒端敏猛得又直起身子,静静看着两人,道:“我没事了。”
“敏敏——”司徒端睿试图从妹妹脸上找出泪痕,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不要再问。我的事qíng我自己会处理。”司徒端敏打断了司徒端睿的话,她此刻没有任何心qíng谈论其他事qíng,只将早就准备说的话倒了出来:“我只有一件事qíng要jiāo代你们。我回来的事qíng,包括我的两个身份,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告诉任何人——任何你们相信的或者不相信的人。”
“孟姨,”她qiáng调道,“比如孟秦和孟姨夫,端睿,比如皇祖母。”她又扫了一眼其他人,没有再说什么。
众人哪敢不应,都点头保证。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想安静一会。”司徒端敏无qíng地下了驱逐令。
司徒端睿虽然有些不放心妹妹,但是见她一脸的不悦,也只得同众人一同离开。
“我竟然不知道我小时候那样失败,掌管qíng报网的事qíng那么难以让敏敏置信吗?”司徒端睿颇为沮丧的说,发现自己又一次成功的被妹妹鄙视了。
孟获不置可否。在她看来端睿还是嫩了一点,当然是相对自己这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来说的。陆颖,不,端敏是一个面对死亡都不会多抬一下眼的人,怎么可能会对这种事qíng吃惊到那种夸张的程度?
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间房子,白色的窗户纸糊得很严密,她看不穿里面到底是什么,如同她此刻看不到这个刚刚决意承认自己身份的孩子脑子里此时此刻到底藏的是什么?只可惜她错过了刚刚这个孩子心防失守的瞬间,再想要把这个秘密抠出来怕是不可能了,只好等到这个孩子自己愿意说出来的那一天了。
“那个,平南郡卿的……事qíng,要不要告诉敏敏?”司徒端睿犹豫着,“我总觉得不是个好时机。”
“再等等吧,”孟获从自己的思虑中走出来,想起刚刚端敏的表现,不由得赞同,“端敏现在心意刚决,还是不要告诉她太多容易动摇她心志的事qíng比较好。”
原来她的一生不仅是个很好笑的笑话,还是一枚很倒霉的棋子。
司徒端敏漠然看着白色的窗户纸,静静地想:如果有一天她的身份统统bào露在阳光下,如果有一天她一无所有,如果有一天她不愿意再站在任何一边……这个世界上,还剩下谁会站在她的身边。
不计较她的一切。
司徒端敏脑子里就浮现起那一双水晶般清澈又神采bī人的眼睛,那个穿着一身锦袍,láng笨拙地蹲在河边濯洗着一块手帕的男子,那个满脸尘灰,一身铠甲,伸手与自己在血和惨叫jiāo织的峡谷里jiāo握的男子。
他会不会计较?
会不会……
谪阳,好想你。
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自己会这样的……想你。
我原来以为自己只是迷恋你,以为自己只是习惯你,依赖你,离不开你,却最后依旧在那个清晨的湖边动了心,在西北的沙场上失了魄。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觉我爱你?
司徒端敏慢慢起chuáng,站在房中央。
忽然想起那一年,她掀开风帘踏进湖边小筑时,谪阳正躺在榻上,在满湖荷叶的淡香中沉睡,就如同他曾经给自己讲过的睡美人一样,宁静,安详,而自己站在一边贪看他美丽的眉眼,然后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谪阳武功深不可测,任何人都轻易进不得他身边,也只有自己会让他在睡梦中无所察觉,继续安心睡觉吧。而自己,现在也只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才能够毫无防范的安睡。
这么多年,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不珍惜……
回不去了吗?
不,不管有没有人想要她回去或是离开,她都要去找他,也许此刻她只剩下她了。
权利,她从来不认为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现在它是有用的东西。既然如此,夺一夺又何妨?
那么老师,姐姐,对不起了。
看着母亲骑马离开了瑜王府,孟秦拍了拍自己小厮的肩膀:“做得好。一会我娘问起,就说我出去喝酒了。知道吗?”
小厮惶恐道:“大小姐,这不太好吧。”她被大小姐bī着在瑜王府门口守了几日,好容易守得大将军离开,本来这就是犯上不敬的事qíng,如今还要替大小姐瞒天过海,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家丁而已,万一事qíng被揭露了,她还有命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