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是想让她身体弱一点。自古以来早慧易夭,除了锋芒毕露招人嫉恨外,更因为年幼多思比成人更加伤心神。因此只要司徒端敏幼年伤了根基,朕再多给她安排一些功课,使她一直透支心血,也许不到成年,她便要油尽灯枯,一命呜呼。那个时候,想必瑜王府的力量已经被她收拢到顶峰,而你正好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掌一切。”司徒朔说到这里,突然面色一沉,“可是那帮蠢货,把朕的计划都破坏。朕只是给机会她们下毒,却没有想到太医院居然被收买了那么多人,gān脆把人弄死了!!”
孟秦再也听不下去,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为了什么呆在殿外,胸口熊熊燃烧的怒火已经让她把理智都撇到一边。
再忍不下去,再也听不下去,她最好的朋友是为什么死的,为什么死得那么惨,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理由,死在了这样肮脏的yīn谋之下!
孟秦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说,皇室是世界上最腌臜最无耻的地方,你这样蠢的人最好是一点都不要沾,离得越远越好。可是端敏明明很好,聪明有胆识,讲义气又靠得住。拥有这样一个人的地方,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吧。
可端敏死了,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前。
但,不是什么人都会在记忆里泯灭,不是什么童年都会随着时间消散。有一些人总会被刻在心底,有一些事qíng总会想忘也忘不掉。
手按在剑上,孟秦红着眼睛要冲进去。
182 …
“你gān什么!”陆观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低声吼道。陆观此刻心qíng也平静不到哪里去,只是没有孟秦与司徒端敏的感qíng来的亲密,尽管为先太女感到惋惜和不值,好在理智尚存。
“——你现在进去是想死吗?”
孟秦头发都要竖起来:“我想砍死那个、那个——”她半晌找不到更恰到的词来形容司徒朔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了,半天也没有“那个”出来。
陆观忙掩住她的嘴:“这是你能随便说的吗?!”
孟秦本来不怎么喜欢陆观,此刻见她拦阻,一甩手打开陆观的拉扯:“你明白什么!你懂什么!!”
你这个混蛋怎么明白我的心qíng。你从小就和端敏不怎么对盘,敏敏死了,也没见你多伤心,便是她遇到这么残忍的事qíng,你又怎会为她伤心痛心?
“滚开!”
陆观面色一变,yù语还休。
孟秦哼了一声,转身向殿内走去。
然而才行几步,又有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固执地不让她前行。
孟秦怒而转身:“你——”及看清背后的人,突然色变,“敏、敏敏,你你你……”接着一阵心虚:刚刚事qíng被敏敏听见了多少?
司徒端敏静静望了孟秦一会,嘴角渐渐弯起一个小小的角度,一双黑眸在夜色和灯火之中仿佛黑曜石一样,沉静、深邃、坚定。
而嘴角的笑容却是如此温柔。
孟秦心头的愤怒顿时冰消雪融,手也松开了剑柄。
她还活着。真好。
司徒端敏一字未发便安抚了bào怒的孟秦,让陆观心中更是猜测不已:刚刚才怀敏桥她就觉得十分蹊跷,如今看来陆敏的来历果然不俗。
司徒端敏并没有管陆观打量自己的目光,她的视线现在已经落在殿内诸人身上。
殿内传来的声音也清晰的落在她的耳朵里。
司徒端睿悲愤地声音隐隐传来:“……那母王呢?也是皇祖母的意思吗?”
司徒朔叹息:“你母王也是意外。朕本来是想将她软禁起来,等到端敏的事qíng了,再放出来。你母王是个聪明人,朕的计划或许开始能够瞒过她,但决计瞒不了太久,你母亲当时手握军权,身边能人又多,若是从中作梗,朕还真不能奈何什么……所以就借故将她遣出,等到她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后便将她困住带到秘密处,借口养病休养。不料事qíng不知道怎么被你几个不成气的阿姨知道了,突然发难……”
司徒端敏静静地听着,眼神犹若在听别人家事qíng时的淡漠,却透着让人心凉的冷冽。
孟秦见她的神qíng,便知道其实端敏早就知道了,心里在松了一口气后,却又涌起隐痛。
“你……什么时候知道?”
“恢复记忆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