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飞还未来得及说话,曲凤纤先就不gān了:“弟妹出尔反尔。说好了可心我抱走的。你这是要反悔吗?”
游在龙听曲凤纤这样说话,象是要抢人家的女儿似地,赶紧补救道:“弟妹舍不得可心,心qíng可以体谅。我们都不能总留在这个地方,到时候只剩你一个人带着可心住在这里,莫说毓飞不放心,就是我和你嫂子也会觉得太委屈你了。可心养在我们家,你可以随时去探望的。说抛下她不管有些言重了。”
容毓飞也开口劝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答应你,只要你想女儿。我就带你去看她,如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劝得江月昭下定决心,答应明天跟容毓飞离开,将可心留给曲凤纤。
第二天一大清早,当容毓飞和江月昭一人一骑,行出庄外时,回头看看,盛天农庄还笼罩在薄薄的轻雾与炊烟之中。
游氏夫妇抱着可心,盛氏夫妇携着两个儿子,还有庄子里一些与江月昭jiāo好地小媳妇,都聚在村庄出口处给二人送行。
一番话别之后,夫妻二人打马上路,离开了盛天农庄。
当那jī鸣犬吠之声渐渐地在身后远去,江月昭呼吸着冬日清晨冰冷的空气,感觉着自己哈出的热气在眉头和发梢结着冰晶,心中的思绪悠远而绵长。
如果说逃出东州,代表着她逃出生天,捡回一条xing命,那么此时离开盛天农庄,则代表着她的新生。从此后她不再是江月昭,她将拥有一张崭新的面孔,开始一段完全陌生的经历。
江湖---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真的象金庸小说所描绘的那般,纵马江湖,仗剑天下,快意恩仇吗?
出了盛天农庄的领地,容毓飞就重新戴上他那张假面皮,也给江月昭换了男装,头上扣一顶笠帽。
路上偶尔还能看到通缉江月昭地缉捕令,不过此事拖的时日已经不短了,那些官差们显然已经懈怠了,沿途搜查的并不严密。
容毓飞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知道这种局面不代表皇帝已经放弃了缉拿江月昭归案。因为江月昭被劫事件不仅关系着小公主未来的生活走向,更加关系到朝廷律法的威慑力和皇家颜面地尊严---谋害公主地钦命要犯都可以轻易逃脱刑罚,以后打家劫舍就都不用怕了。
夫妻俩儿一个易容。一个乔装,一路上小心谨慎,日夜兼程,五日后地傍晚便到了川州城外,赶在城门落锁之前进了城。
微薄的暮色里,容毓飞带着江月昭,一路行至城东的一处民宅院外,叩响了院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小fèng。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从门fèng里露出两只眼睛,看见容毓飞的那张假面后,才将门打开,放二人进了院子。
江月昭一进院子里,就闻到一股胶合剂混杂着糙药的奇怪味道。放眼院内,到处是一堆一堆的各种糙药,还有各式各式地盆盆罐罐。
“师父估摸着你就该回来了,这几天就念叨着呢,容公子请进。”开门地小伙子言语间挺客气,只是脸上未见一丝地笑容。
倒是容毓飞。客客气气地向小伙子道了谢,然后带着江月昭熟门熟路地朝其中的一间房走去。
到了门口,容毓飞刚要举手敲门,就有一个声音从门内响起:“进来吧。”
容毓飞推开门走了进去,江月昭也紧随着进了屋子。屋子里,有一只夜明珠从梁上悬下来,照得整个房间通亮如白昼。在院子里闻到地那种怪怪的味道,在这间屋子里越发的浓重起来,直刺得江月昭鼻子痒。
“回来了?”随着这一声问话,一个背朝门正在鼓捣着一堆糙药的白发老者。转过身来望向夫妇二人。
尽管路上容毓飞给江月昭提过醒,乍一见这位老人家的面孔,江月昭还是感觉心脏抽搐了一下子,头皮有些发麻。只见一张苍白的面孔上,布满了被什么东西腐蚀过地坑坑点点,深陷的眼窝内悠忽有jīng光闪动。再配上一个高挺的鹰钩鼻子。让江月昭感觉鬼魅而可怖。
“老朽这张鬼脸吓着女娃娃了吧?”幻容扯动面皮笑了一下,那脸上的坑坑点点便跟着跳动起来。
江月昭暗自咽一下口水,镇定了一下,笑着说道:“小昭给前辈请安。早听相公说前辈的易容术出神入化,天下间无人能出前辈之右,今日得窥前辈真容,是小昭的荣幸。”
“女娃娃嘴巴真甜。”幻容笑意更深,脸上的小麻点点也跳得格外欢实。“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面孔如何?假面孔又怎样?只要我想,我就能成为天下间第一等的美男子。不比你的相公逊色呢。我不稀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