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雪无声无息地降临了人间,渐渐地,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就像是天上的仙女撒下的花瓣,雪景美不胜收。
午时,雪停了下来,王府里被一片雪白所覆盖。
一片梅林中,铺着厚厚毛垫子的木凳上比邻而坐着一个披着纯白色狐狸皮毛制成的带帽大氅的绝色女子。
她一双明珠美玉般的素手将刚刚用新雪化水煮好的花茶递给了对面裹着红色皮氅的信王。
信王俊秀的面容也熬不过岁月的侵袭,他没有接过热茶,双目定定地盯着对面素颜以待的顾清蕊。
她的容色依旧绝艳无双,可妖,可媚,可清丽,可风雅,风qíng万种,勾魂蚀骨。
而他呢!年过半百,鬓角已经出现了白发。这些无一不显示出一个信息——他老了。
“梁郎,怎么了?”声音娇媚入骨,听着就让人苏了。
信王接过了热茶,呷了一口,双目依旧落在了她的面容上。
顾清蕊嫣然一笑,轻声问道:“梁郎,阿蕊脸上可是有东西?”说着便舀起手绢yù去擦。
信王一把钳住了芊芊皓腕,目光陡然生戾,寒声说道:“爷的阿蕊如此容颜倾城,爷不放心独留阿蕊一人。阿蕊,可愿意随爷生死同期?”
顾清蕊清雅一笑,身子上前移动了几分,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节凝脂般的脖颈,舀着信王的手放在了脖颈上,慢启朱唇,娇音道:“梁郎,可随时取了阿蕊的命去,阿蕊甘愿矣!”
瞧!这脖子多么嫩,多么细,只要他用力一扭,她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但是——————
他不能,更是万般不舍。
信王将手中的茶杯扔到了雪地里,两手一保,提着轻盈的她入了怀,低低呢喃着:“阿蕊,我舍不得呀!且,珍儿也需要阿蕊护着。”
顾清蕊搂了信王的脖颈,温qíng款款的依偎着他,缠绵悱恻的唤了一声:“梁郎……”
“边关已经来信,不日苍儿便要归,若是——”还未等信王说完,一只温软的手压在了他有些gān涸的嘴唇上,怀里的娇人儿嗔怨道:“梁郎,真是的,御医都说了梁郎身子好着呢!梁郎,尽说一些胡话!”
信王扬起下巴,蹭着那温软的小手,嗤笑一声道:“那些老东西只会挑些好话说。”
“不许,梁郎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顾清蕊美丽的樱唇生气地亲咬了一口信王的嘴角,以示惩罚。
信王紧搂着怀里的娇人儿,怅然地说道:“阿蕊,我舍不下你和珍儿呀!”
英雄迟暮,估计都如他这般诸多忧思吧!
顾清蕊从信王的怀里坐了起来,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软昵地说道:“这会儿的梁郎,当真像个任xing的小孩子呢!”
信王捏了一把顾清蕊莹润的脸蛋,道:“现在的阿蕊越来越皮了!”
顾清蕊将头软软的放在了信王的肩膀上,娇声道:“这都是梁郎惯坏了。”
信王笑了笑,眼角赫然出现了几条蔓延至鬓角的纹路。
不过,那双眼里却没有丝毫老态和颓然,反而有一种沉淀过后不被人察觉一丝一毫的锋利。这种隐藏的锋利,更能杀人于无形。
他的心谋比之以前更胜了。
突然,两只小手从背后蒙住了信王的眼睛,一记响起一个脆甜的声音响起:“猜猜我是谁?”继而一张娇甜绝世的脸容扑入眼帘。一时明月失色,冰雪无光。
信王嘴角的笑容深了,无奈的说道:“珍儿。”
梁珍放下了小手,背在了身后,来到了信王面前,不满的说道:“爹爹每次都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儿。”
信王看着眼前已经出落成娉婷少女的女儿,忆起这些年女儿承欢膝下的快乐,慈父之心柔软一片,柔声问道:“那珍儿要怎样才觉得有意思?”
梁珍眨巴着清灵的双眸,可爱的说道:“爹爹应该装作不知道,然后很努力很努力的思考后,还是不知道。然后,看见珍儿露出很惊讶的神qíng。”
信王朗笑出声,道:“是,下回爹爹就听珍儿的。”
“嗯!”梁珍认真的点了点头。
顾清蕊从信王的怀里下来,牵了梁珍的手,温柔地问道:“早上跑到了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