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带进来,huáng翎羽就会安静几日,仔细琢磨这“膝盖”该怎么“放”回去。但是当然都不成功,于是huáng翎羽就会再闹,然后程平就又会多带一些进来。
“妈的这没用的死疯子又发疯了。”那守卫骂了一句,怒气冲冲地转身往远处躲。
那边也有个守卫,颇有点同qíng地道:“人家缺了两膝,半死不活的,今后看来双腿是全废了的,你就担待点吧。”
huáng翎羽听听响动,见已经没人看得到这个角落,嘴里的哭声渐渐地息了,却开始动作了。
受刑的时候,只觉得绝望和疼痛,什么事qíng也想不了。一个曾经享受着健全肢体带来的轻便快乐的人,哪里轻易就能接受半身残疾的现实。但他竟没死成,即使有很长一段时间昏迷不醒,却仍然没有死成。果然只要不死,一切伤口都能够愈合,包括一时的沮丧。
囚室对面就是石墙,走道也并不宽敞。他扶着牢门上的铁枝,有些迟缓地撑了起来。
如果程平或者慕容锐钺,慕容炽焰又或者莫灿见了,甚至是走廊尽头的两个守卫见了,一定会惊奇不已。然而他虽然动作缓慢,却真真切切地站了起来。
只是似乎还十分疼痛,他站起来后,背靠着墙费力地轻轻喘气。
几个月前,经过醒来后最初的低迷,脑子也恢复了清晰。当他想起以前的一个掌故,gān脆抚掌大笑,笑到连眼泪也流了下来,变成又哭又笑。程平正好在场,见他笑得疯狂,越发坚定了他已经发疯的确信。哪知道huáng翎羽当时只是想起了同学们曾经研究过的一个课题。
该课题的发起者是一位要准备毕业论文的学姐。因为年龄较长,接触的东西也多,所以她的毕业论文选题也格外qiáng悍。
这个问题就是:田忌和孙膑,谁攻谁受?
由于课题诡异,导师自然是当场红叉驳回。哪知道消息不胫而走,该选题很快引起了全院70%以上女生及20%男生的积极讨论,进而成为当年院系辩论会的决赛论题。
辩论赛上,田忌主攻派四女生一致认为:孙膑受了膑刑,主攻非常不便,因此只能做受。
该观点立即遭到孙膑主攻派四男生的嗤之以鼻。男生辩友团认为,就算躺着也可以攻,因为田忌可以主动受。
该言论引起全场哄堂大笑。
比赛的结果是女生获胜,然而就在大家以为一场辩论有了最终结果的时候,在观众提问环节,一位面貌陌生的学生慢慢站了起来。这位同学似乎刚刚从理科实验室里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换下做实验的白大褂,推了推已经长了铜绿的方框眼镜,对着麦克风说:“我是特别从北医大赶到贵校史学院来支持孙膑的。平常人都有个错误的观念,以为膝盖被挖掉就等于双腿被废了,有一本小说里甚至还写成连小腿肌ròu都要萎缩坏死——其实都是屁话!膑刑又没把运动神经和感觉神经切断。就算关节是不灵活了,但是照样可以动!孙膑没了膝盖,也照样可以攻!”
“哦!”全场一片哗然!以前死背书的时候,看到一个膑刑就以为双腿全没治了,哪知道当结合了现代医学的视角,其中还有如许奥妙。
“髌骨上附着的肌ròu韧带还可以重新愈合,但是毕竟有了损伤,所以这个关节的自主运动就成了一个问题。”来自医科大的同学推推眼镜,继续补充道,“膑刑之后能恢复到什么样的程度,还要看会不会复健。最好的qíng形就是还可以支撑身体重量,可以屈伸,但是要行走还是非常勉qiáng的。”
“噢!!!”
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史无前例的大会,史学院的同志们真切地感受到了同人力量的qiáng大,同人世界的宽广,以及文理结合对同人事业qiáng大帮助。
第72章 神经错乱
往事已矣,那时他边听还边悲叹田忌孙膑两人的清白名声,今日就轮到他变成孙膑第二了。所幸慕容炽焰动手极其gān脆利落,没有造成更大范围的损伤。
除了活动不方便,应该还不至于会死人吧,反正他也不是靠ròu体吃饭的——huáng翎羽如是自我检讨。
他好歹也在医院呆过一年,见过一个腮帮被狗咬掉的女孩。因为缺少了一块ròu,伤口愈合后就萎缩成一团,被拉扯的皮肤绷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想而知,就算神经没有受到破坏,但伤口愈合后的皮肤挛缩,也会造成膝关节无法活动的结果。解决的途径就只有持之以恒的按摩,以及逐渐加大关节转动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