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大大叹气，飞身上树找到被抛到树上的马刷，亲自下河接手洗马的活——当然，只洗了他自己的坐骑。
慕容炽焰十分不悦，问huáng翎羽：“这样管理属下，太没效率。”
huáng翎羽道：“他们有分寸。”
果然不过得多久，年轻人们解决完个人纷争，重归岗位gān活。
慕容炽焰十分惊奇，他从不知道原来不用管，下人也会自己把活gān好的。
以前，莫灿曾经时时教导：“那些下人，骨头里都是懒惰。你只有拿着皮鞭在后面盯着，什么时候见有人躲懒了就狠狠给他们几鞭子，他们才会好好听话。”
huáng翎羽听了他的疑惑，好笑了半天，举起手拍他的脑袋，：“莫灿自己的武器是鞭子，所以就要用鞭子抽别人。要是她趁手的武器是刀子，岂不是见人偷懒就捅刀子？”
慕容炽焰觉得他的论调有问题，却不出问题在哪，歪头想半，终于还是想不出哪里出错，只是慢慢觉得huáng翎羽的话有些好笑。
“怎么？思考这么久？”huáng翎羽问。
“总觉得你这推断很有问题，却说不出错在哪。”慕容炽焰说。
huáng翎羽愕然，那哪里是个推断，压根就是个贬损莫灿的冷笑话而已啊。
“以前没人和你说过笑话吗？”他问，心里有些发酸。
“不记得了。”这是慕容炽焰思考半天的结果。
huáng翎羽看着这个认真回答“不记得了”的人——表qíng很认真，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思索。
huáng翎羽想起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一副很认真的神qíng。
他是这么认真地质问慕容泊涯，为什么不理会他。
他是这么认真地遵从莫灿和慕容锐钺的每一个命令。
甚至在那一日，huáng翎羽记得，膝盖上传来让人发疯的锐痛时，眼前的昏暗中，隐约也是如此的认真专注。
从qíng感上，慕容炽焰让他感到怨恨和痛楚。但是理智上却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很认真的，被骗了的人。
慕容炽焰不觉间已经躺在糙地上，huáng翎羽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他铺在地上的衣角。
慕容炽焰只觉得十分舒服，很是放松。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放松过。
莫灿常常抱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慰：“天下只有我最爱你，灿姨永远最爱你。”
那时候，慕容炽焰觉得放松。在每次血腥的屠杀之后，莫灿的怀抱成为了让他安心和休憩的救赎。
但是救赎之后呢？又是血腥，如此循环往复，从来没有停息。
这一刻，他觉得那些血腥、仇恨、哀号、惨叫，离他如此遥远，仿佛可以永远不会再被纠缠。
那些cháo湿的yīn暗的记忆，在这一刻如此浅淡，被夏日的艳阳和河水的波光给驱逐出去。
huáng翎羽似乎又觉得无聊，gān脆在他身旁也趟下来，然后更是百无聊赖地开始把玩他的头发。
头皮上传来有人抚弄的感觉，慕容炽焰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置身于这边的世界，陌生的环境，激烈的争吵，不冷不热的招待，平和的气息，渐渐让他安心。
第122章 弱水可欺
huáng翎羽和李冰——也就是“陆稔斝”的队伍汇合，是在距离柴郡两路程的荒郊野地里。
李冰极度不愉快地跟他述说了慕容泊涯的骚扰，以及关于这张面孔引来的狂蜂làng蝶。
李慡不愧是李冰弟弟，一听到老哥就脸孔问题抱怨多多，就低声向几个同学解释：“我哥就算爱上男人，也绝对是做攻方的料，弄这么张受脸给他，连我都受不了。”
“哦？那你哥是哪种攻？”岳徽颇感兴趣。
“qiáng攻，绝对的！”
“huáng大呢？”
“huáng大根本就是弱受。”李慡想也不想，压低声音做出结论。
程平怒瞪一眼过来，李慡根本没想到自己已经压得如此低声，还是会被听到，于是惊吓得瑟缩了脑袋。过后，huáng翎羽都能感觉到程平心qíng不好，却是不明其因。
慕容炽焰此时坐在马车上，紧紧皱了眉，他发现周围有人跟踪。huáng翎羽却还和李冰jiāo换着一些普通消息，无所察觉。
慕容炽焰无聊地摆弄自己的衣角，huáng翎羽仍然是没有察觉他的心事。终于他冷哼了一声，拂开衣角跳下车去，向外就走。等huáng翎羽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出三四丈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