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翎羽安心地靠在慕容炽焰的身前休息,仿佛能听到火车经过铁轨发出的咣当咣当的声响。不知不觉地过了这么多年头,常常以为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却还努力地一路拼了下来。
虽然阎非璜和他已经走上了岔道,但至少如今,他和他都还好好地活在同一个世上。这一次呢?过了这一个关口,前方是否还是柳暗过后花又明?
慕容炽焰偶尔会用一种疑惑的眼神偷看他,被发现了几次,huáng翎羽终于打jīng神,问他:“你要是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憋在心里多难受。”
炽焰回答得很顺口:“别管我,憋惯了,不难受。”
huáng翎羽皱眉看他,最后把慕容炽焰盯得浑身难受,只好出心中的疑问:“哥哥那边……你不担心吗?”
huáng翎羽倒还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炽焰脸上一红,抬头,看路。
“别看了,马很聪明,即使你没有看着也不会被绊倒。”
这回,炽焰变得不晓得该往哪儿看了。他大概想找哪个地方躲起来吧,可是怀里又要稳着huáng翎羽不让他摔下马去,根本无法如愿。
huáng翎羽心中好笑,坏心眼地欣赏他的窘态,最后放过他说道:“你也在担心吧,那为什么不回去?”
慕容炽焰“啊”了一声,愣愣,然后若有所悟。
huáng翎羽续道:“担心能当饭吃吗,已经有人回去照看他了,我们回去也只能添乱。当然了,除非你有解药。”
“我没有。”炽焰很郁闷。
“那就好,既然没有解药,我们如今的任务是什么?”
他恍然大悟:“去抢!”
“有信心抢得到吗?”
慕容炽焰瞥他一眼,又抬头看向很远的地方,眼神慢慢变得犀利残忍。嘴角甚至挂上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这一刻,他好像又变回了在皇宫时的yīn冷。
他说:“那还用,帅旗底下的,一个不留!”
不少六芒楼的学生在很久之后,谈及慕容炽焰其人,都是用一种崇拜仰慕的神气,绘声绘色地形容他是如何有男子气概的一位英雄,描述他和huáng大在一起根本就是天上人间难得的一对璧人,就是因为此刻他浑身散发的凶恶之气。
却说那慕容楠槿与卓剑自与huáng翎羽分开后,在当夜撤出柴郡范围,立即分兵两处进发。岔道口上,卓剑仍有些担心,毕竟己方兵力并不占优,五万对十万,已经落了下乘。更何况如今还要再分兵据守。
程平对他说道:“兵力其实并不重要,我家huáng大曾言道,善战者,能用天下之兵。”
慕容楠槿奇道:“何者为‘天下之兵’?莫非连敌军也能为己所用么。”
程平回忆道:“此‘兵’非为人兵,你看那风霜雨雪日夜cháo汐无一不具力量,若能善用为‘天兵’,岂是区区人兵能够匹敌的?”
“风霜雨雪日夜cháo汐……”
“huáng大定下这十日之策,就是要善用天下之兵。按他的安排,今夜便是在柴郡城下挑起敌军的混乱和疑心。此后由我们以快打快混淆视听,就容易使他们忽视周遭危险。他们历来习惯以兵力来区分优势,正是为他们中计埋下了隐患哪。”程平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份抄写好的书卷,jiāo给梁小小说道,“你带着南王大人一起往八角湖去,到达后立即按卷上说的办。”
“八角湖?岂不是就在六芒楼的旁边上?”
“你还记得就好。”
八角湖其实原本只是一条小小的河流,恰好在六芒楼附近的山地里流过。当初建楼时,诸位老师就曾想到说不定会有外敌的威胁,安排下不少机关。其中一道,便是将河流堵塞,汇积成一个小湖。若是有人从谷外的平原进来,就将湖堤决口。
梁小小答应道:“我当然知道,当初不还是我们这群学生赶着去扛石堵河的,” “终于可以看到这湖水决堤的一刻了,嘿嘿,一定能把外面来的人全部淹个屁滚尿流。”
程平说道:“你就耍嘴皮子吧,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你给搞砸了。”
“呸呸,乌鸦嘴!”
卓剑所率一万军在程平的指引下,先一日于西粱山上隐蔽起来,专待南韩军到来。六芒楼的猎鹰不断往来传讯,程平早已胸有成竹。过得大半日,就有自己人前来通报,两千南王军诱引着南韩军向此处而来。与那两千军会合,听闻huáng翎羽一行没有跟来,程平心中暗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