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吧。”晏青衫恍若梦醒,长长叹了口气:“我这番又是寄人篱下,还端的哪门子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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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前这场相对是萧骋意外之喜,虽说是千杯将尽两人却一路无话。
晏青衫渐渐醉了,他醉后神色总是暖些,仿佛能暂将那些伤怀忘却。
“王爷。”他举杯:“我祝你马到功成。”
萧骋仰首将酒饮尽,乘势一把捉住了晏青衫空落的右手袖袍。
“你恨不恨?”他道:“你若恨,要怎样恨才能平,我代你做到。”
“恨不恨?”晏青衫抬头,音调拖长,仿佛这问题竟还要思量。
“恨吧……”最终他道,却象是不堪重负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感:“还请王爷代青衫报了此仇,要那人血债血偿。”
言毕就弯下腰去,想要一拜。
这一拜甚是费力,他常年席地而睡又在雪地里长冻一夜,膝下已是很不灵便。
“不必。”席上萧骋起身,一把拖住他肘:“你不必如此,现下不必如此,将来也不必如此。”
“将来?”晏青衫不解,望了萧骋双眼发怔。
萧骋被他瞧得有些意乱qíng迷,不自觉紧握住了他微凉的那只左手。
被握的那刻晏青衫有些许迟疑,想要抽却,却到底是不曾,只由他越握越紧。
“现在将来,你都是自由的。”萧骋在他耳侧低语:“你不欠我,也无需向我俯首。我的确是爱你,可你也未必就要爱我。”
言毕就将手放了转身离去,脊背挺直端的是朗朗男儿。
“自由。”
原地里静默的晏青衫许久才吐出这两字,感觉手心仍有那一握的余温。
“自由。”他重复:“千辛万苦只为了还我自由,七爷,你倒也是个痴人。只可惜……”
“只可惜深qíng人总被枉负。”
道完这句后他便踏着自己灯下孤影离去。
空落落的金碧宫里经久回dàng那声叹息。
——只可惜,只可惜深qíng人总被枉负。
很快赤国烽火遍燃,很快的四季更替又是一年。
期间战事晏青衫只是听锦瑟提起,什么萧骋又连破三城,什么又关前受挫染了风寒,到最终便是兵临城下胜券在握。
也就是说这仗耗时一年有余,在盛夏时终于分出了个胜负,萧骋赢了。
说起这消息时锦瑟正剥粒荔枝,禁不住的眉飞色舞。
“你说那萧凛败了,咱们可怎么报仇。”她将荔枝ròu放入碗盏,抬手吩咐侍女下去榨汁,然后边抹手边问晏青衫。
没有回答。
入夏晏青衫便容易困倦,这会子已经扶着椅手打起囤来。
“喂喂喂。”锦瑟摇他:“我这跟你说正事呢,咱们怎么报仇?我看就开个怡红院,差那萧凛做头牌好不好?”
“啊?”晏青衫抬头,睡眼惺忪根本不知所谓。
待听到锦瑟重复后又只回了句:“不好。”
“为什么不好。”锦瑟叉腰:“我看只要你开口,七王爷定会允你。”
“他若是允了,那和他那三哥又有什么分别,你我和那静王又有什么分别?难道你被畜生咬过,来日里便也要做畜生反咬人家一口吗?”
晏青衫回她,顿时梗得她无言以对。
隔半晌她气不过开始围住晏青衫打转:“那我就不明白了,对报仇你不感兴趣,七王爷你也不感兴趣,那你那脑壳子到底在想什么,到底要什么?”
“我现下想要喝荔枝汁。”晏青衫伸个懒腰:“你到底弄好了没?”
锦瑟闻言撇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只听见门外吵吵嚷嚷,有小厮奔走相告。
“回来了,回来了。”那声音重复:“七王爷回沧州了呢。”
“奇怪。”锦瑟将头侧了表示不解:“这生死关头,他回沧州gān吗,这里不就是个他被放逐的伤心地吗?”
“为了我。”晏青衫起身,摸她头顶:“你这么明知故问,是不是就等我这句?”
锦瑟连连点头,咧嘴只顾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