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照青衫冷_作者:梓涵(30)

2017-06-25 梓涵

  “可惜我不喜欢。”他低头,杯酒落肚后很快又是一杯:“不喜欢它这般gān净,而且我也决计不像它,什么梨花带雨直堪怜,好笑。”

  锦瑟闻言一怔,很是难得的主动沉默了,也学晏青衫一杯杯往肚里灌酒。

  到第三杯时她眼神已经开始发飘,第五杯时gān脆连人影子也瞧不清了,从晏青衫怀里一把抢过酒壶抱着痛喝。

  “gān什么不许我喝。”她大着舌头歪了头:“这酒掺了水又喝不醉,还有你为什么总是对七爷这样冷言冷语,他这样重qíng重义又有本事的男人,世上能有几个?”

  说完趴在石桌上嚎啕大哭,无端无由的,哭了眼泪鼻涕一脸。

  “你喜欢他?”晏青衫凑近,帮她将眼泪擦gān,而后问了这么一句,小心翼翼不肯置信。

  “不行吗?”锦瑟抬头,这会换副傻笑:“我偷偷喜欢,谁也不告诉。”

  紧接着便开始打起呼噜,和她家族所有人一样,沾酒就醉醉完就睡。

  “不行。”

  许久过后晏青衫才回神说了这一句,在石椅上坐的久了,通身冰凉却心如火烫,烧的他连指尖也开始颤抖。

  “拿琴来!”他厉声,失却一贯冷静。

  宫人依言拿来长琴,顺便将睡死了的锦瑟抱回房内,晏青衫将手搁上那落满灰尘的琴弦,想弹首清平调,哪知第一个音铮铮离弦,却是个满怀怨叹的高音,如他心般滚烫翻覆,哪里有半点清平。

  他怔了怔,想起个调重新来过,斜里却伸出一只手来,比他掌略微宽阔的一只温暖手掌,覆在他冰凉掌背。

  “还是等你手好了再弹曲子吧,到时候我洗耳恭听。”

  来人低声,嗓音宽厚温淳,正是萧骋。

  晏青衫闻言将手从琴上缓缓放落,萧骋掠起衣襟,在离他一肩开外坐了,侧头看他和满院梨花。

  “你知不知道梨花其实带淡淡青绿色?”萧骋开口:“落时一地雪,很美,有些象你。”

  “是美。”晏青衫回话,接着就冷寂无语。

  从始至终,他都学不会逢迎,仿似那比痛比死更难。

  场面有些冷清,萧骋将手搁上长琴没话找话:“你居然能一只手奏曲,这等本事是什么时候学的?”

  “我本来就通些音律。”晏青衫回应:“在沧州一年,闲来无事,我就试试少了只手还能不能奏曲,后来便学会了。”

  言下淡淡,那平常人一生也学不会的,他一年学会了,好像是半点也不稀奇。

  萧骋侧头,瞧他眼光也凝重了几分。

  “看来是我太不了解你。”他感叹:“你倒说说,你还有什么技艺是我不知道的。”

  “技艺?”晏青衫沉吟,头微抬有些迷茫酸怆。

  就才qíng大过天去那又如何,他最后的凭靠却不过是一张色相。

  “我会做烧饼,芝麻烧饼。不知道这算不算。”

  最终他道,言语间一阵风起,满枝梨花飘摇,色衰的坠落,端的是纷纷扬扬象落下一场香雪。

  锦瑟起chuáng时闻到股香气,很好闻的芝麻香味,勾的她肠胃咕咕叫饿。

  “怎么吃饭也不叫我。”她站起身,一路骂骂咧咧:“还有我脑壳子怎么这么疼,啊呀他奶奶的疼死了。”

  骂进大厅时看见萧骋正笑盈盈望她。

  “烧饼吃不吃。”他递过只手来,掌心一只huáng澄澄的烧饼:“刚出炉的,又脆又香。”

  锦瑟接过咬了一口,果然是苏香筋道好吃的紧。

  “怎么今天厨房送烧饼来?真是不错,还有吗?”她三两下把烧饼吞了,接着又趴到桌边探头打量有没有剩。

  “没了。”萧骋拍拍手间饼屑:“方才一炉子十二个都被我吃了,你想吃的话等下拨,我分两个给你,不过你现在要帮我和面。”

  “和面?”锦瑟睁眼,完全的不知所谓,那厢晏青衫却已从炉子后探出头来,一迭声十万个不行。

  “千万别让她和。”他摇头:“一来圣上内力充沛,和的面肯定比她有筋道,二来她有脚气,搓完脚丫子从来不洗手,活的面难免的会有股脚丫子味。”

  “人家夏天才长脚气。”锦瑟叉了腰瞪眼:“再说我都是隔着袜子搓脚,哪有什么脚丫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