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常常想起宫行说的那句“你不该来”的话,对于整个事件,应该就是跟在鲁巍身边的宫行最为清楚。他的那句话,除了有对我的不满外,更多的是对鲁巍的担心与维护。我在那段时间,确确实实,为鲁巍增添了负担,不明所以的我,甚至因为争风吃醋,还对他恶言恶行。
世人都没有想到,鲁巍的征战,最后变成了通敌,最后引发了谋朝篡位。
当南平国与荆南国的战争变成静止状态,再变成反扑,我想那失踪的潘虹姹肯定没有想到,她的督战,未起到丝毫作用,甚至成了一个笑话。
许由在饭桌上提及潘家有可能对鲁巍不利,我想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之前在书房,他们谈了那么久,定是就这样的问题,己经商议过了,现在在席间再次提及,我猜是鲁巍拒绝了派人驻守保卫的提议,许由担心会有人来行刺我们,打算在饭局上敲边鼓。
鲁巍显然也知道他是想从旁怂恿我,于是回道:“我跟夫人己打定主意,在荆南国定居下去,我已向皇上jiāo出了兵权,也让宫行帮我打点了所有的后续事宜。过了这么久,皇上已经稳定了大局,我是确实无心再理朝事,我己打定主意不会再回去了,此事不用再议。
“继任的事qíng可以暂且不必再议,但是目前斥候反馈来的消息,确实对大人不利,大人即便不考虑自己,也应该要考虑一下夫人的安危,你在荆南国,实在是不便。”宫行帮腔道。
我跟鲁巍之所以能安然地在荆南国生活,得益于鲁巍与荆南国的那一役,连我都没有想到,瘦高个不但是荆南国的参赞,也是南平国的联络人,他并不是我所以为的jian细,事实上,他肩负着荆南与鲁巍秘谋的重要使命,只是他当时不知道我与鲁巍的关系,才会狠下杀手。
后来瘦高个将我抓进荆南国,就是怕鲁巍因为畏事,届时倒戈。我一直以为他是拿我要挟的,却不想,他们一方要挟一方弃城,全是做戏给太子党看的。
但是鲁巍对于瘦高个那般对待我十分愤怒,听安安说,他曾当着荆南几万士兵,狠掴瘦高个。
此后,我们隐居到此,安安说瘦高个曾几次登门,想与我jiāo谈,都被鲁巍拒在门外。
我转头去看鲁巍,他眼里又浮上那抹担忧来,我方才明白,他刚刚出来时,隐现的那抹忧虑不是为国家大事,而仅仅是为了我。
我细细嚼着米饭,一时低头不语。
不消一会儿,感觉膝上一沉,我低头看,鲁巍将手悄悄搭在桌下我的膝盖。发现我在看他,他手一收,我感觉到膝盖处一紧,似有一种坚定的力量,从他的掌心传递过来。我缓慢地放下碗筷,坐直了听宫行他们jiāo谈着,在他们不经意间,手落下,覆在鲁巍宽大的手背上。
当天晚上,鲁巍抱着我睡在chuáng榻上,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轻语,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让荆南国的军队抽些人员来周围潜伏保护着。”
“我只怕你担心,其实,我怎样,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让你老担心我。”闷闷地说。
他将我搂紧一些,道:“怎么能不担心你呢,除了你,我没想要担心其他。”“你还这么年轻,本应当大有作为,都是我,让你… … ”要不是我,他说不定会功盖千秋,名垂千占。
“我十三岁从军,十八岁位列朝堂。起初,我只想寻查宫家一门血案凶手,多年来,我在借官职行寻查之事时,也被各方势力或拉拢或打压,即便是这么多年来,拉拢我之人,仍旧不够信我,一边拢着我,一边又防着我。四殿下未登位之前,便是如此,如今他已上位,我知他的疑虑,便释了兵权。一方面是防他担心我功高过主,另一方面,是我累了,我认识你之后,我觉得我过的生活,真累。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像你那般,简简单单地想事qíng,简简单单地过生活,天塌下来,也可以没心没肺。
我仰头看他,道:“可是现在,你还是因为我,而不敢自由自在的,什么都不管不顾,我现在都成你的累赘了。”
他将我又搂紧了紧,久久没有说话,我久等不到,便开始犯困。哈欠打一到嘴边时,便又听到他说:“如果没有你的话,那便不是自由自在,而是行尸走ròu了。”
我一凛,睡意全部散去,久久回味着他的那句话,心里沉甸甸的,感动莫名。
至现在,他不将我当累赘,将我当成了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