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探望鲁巍时,都有人先通报一声,鲁巍决定见与不见,我便退到一旁恭谨候着,有的时候,能从鲁巍的态度及来人的声色,察觉出两人关系的大概来。
比如,让我感受最深的便是丞相潘传雄大人的探视。
那天,已是鲁巍回府的第五天,我笨手笨脚的正在给那难缠的主捣药,忽闻小将来禀,说丞相大人前来探望,我当下就好奇的停了手中的活计,转身去看鲁巍,那家伙前一刻还骂我骂得神jīng气足的,一听丞相二字,脾气瞬间敛了,脸一黑,酝酿了好一会,我正在琢磨,凭他那样jīng钻yīn险的脑袋瓜那样认真的算计,指不定能想出个什么害死人的招数来,来者能值得他那样算计,肯定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主。他一声“见”,我将药一搁,迅速的收一收桌子,就退到了宫行身后。
丞相的大名,是我见过他本人后才刻意去打听的,这个人给我的印象着实的深,像我这样总识人不清的记忆,能在他离去后很长一段时间还总能时不时忆起他的长相来,就可以证明他是怎样的特别了。丞相大人身板gān瘦,年纪也五十开外了,但是jīng神矍铄,自他踏足鲁巍的内室,鲁巍便装作一副病至恹恹的脆弱模样,他侧着头,见丞相一迈入,无甚力气的伸着手,气若游丝的唤道:“义父……”
太猫腻了,太纠结了,我一时就想不通两人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凭直觉,他们应该是对立的,连丞相看鲁巍时,我都可以透过他亲善的表面看到他试探研究的算计来,偏偏两人表面上却客套的真如父子般,我便在宫行身后费解再费解,偶尔瞟宫行,他一脸的冰冷,真是千年不化。
然后,我就打听上了这位丞相,跟我八卦的是厨房的小厮三儿,我能跟他八上,纯粹是工作关系,我每天端药都跑上那么多回,没理由,那些厨房里的大厨小伙的不讨好讨好我,我找了个机会就跟据说从小就卖身将军府的三儿八上了,他对于我视大厨小伙不理会而找上他八,十分的得意,对我也是言无不尽。但毕竟只是一厨房的小厮,对于官场的那些,他也多半是打听得来的。
于是好半天的时间,我知道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实为鲁巍的义父,却也是鲁巍的政敌,电视里演的可比这还不靠谱,所以我对于这些也不甚惊奇,碍于三儿的口沫横飞的解说,才一脸又惊又诧的,以刺激他的解说yù。
“那为什么会从父子变成政敌呢?”我猜是各为其主,但是不得不打听一下,这主,分别是谁。
果然,三儿还是知道一些的,左右两顾,附耳道:“丞相扶太子作继任君主,将军是四殿下那一派的呢。”
哦……!烂俗的江山易主,兄弟夺权啊。唉,我说我应该做糙根的,我从没想过介入高层的纷争,了解这些也就希望能自保,某天不会因为说错话,惹了主子不高兴,而被拖出去给咋地,对于那些戏码,我除了觉得无聊,就是倍无聊。
接受过太多电视剧的薰陶,深刻的明白,江山更继,改朝换代,只是历史推进的一场演变,看得最通透的是老百姓,这人哪,一旦位高权重,就会因为利yù而成为历史的一颗棋子,我无意于成为一颗棋子,但是,我独自清高一番后,又不得不垮下肩来,鲁巍不是木丁了,但是木丁却一直是鲁巍,我在这个时间这个空间里,我的心,就无法不偏向他,我立刻就明白,我很有奴xing的成为了四子党,自觉的将丞相规划成了反派。
之后又有一些红袍、绿袍的官员来过,第二个来探视的紫袍是太尉。
据我浅显的常识了解,太尉应该是主管军事的大官,所以,太尉许承基应该就是鲁巍的顶头上司,但是鲁巍却显得十分的随意,别的官员来,他好歹还寒暄应酬一番,许承基来时,他竟挺尸般躺chuáng上毫无动静,许太尉也似是不甚介意,四十开外的人面对一个二十来岁的下属,全然没有领导的架子,看鲁巍爱理不理的,却心qíng大好的几次都开心的笑出声来。
又是一个怪人,啊,世事让人难以看得通透啊,这两人又唱哪般啊?
“我可没输,我熬到了最后一天。”鲁巍像在赌气般的冲着不知笑了第几回的许太尉一阵劳骚。
“行行行,我想办法趁了你的意,总行了吧。”见鲁巍脸色略缓,瞟了立在旁边的我一眼,命道:“你们退下。”
“咦?”本来偷偷打量他们的我,没想到许太尉未经主人家的同意,就遣退我,倍感诧异,见宫行作辑退下时,我才屁癫的跟着他出去,这宫行不是只听令鲁巍的吗?还得听太尉的?不简单啊,不简单。